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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福力伦圣王国篇 第6章

作者:あるくひと 字数:15895 更新:2024-06-16 13:17:13

「教会那边传来联络,据说要向国民公开魔物潮的情报。」

从冒险者公会回来的蕾拉第一句话就这么说。

明天就是降临祭,冒险者公会收到联络。这代表要中止降临祭吗?

「我想来自各地区的教会相关人士会留下来,但商队中会有人从圣都撤离。配合降临祭时期从南方和西方前来的一般民众与低阶级冒险者中,或许也会有人撤离。」

约儿接过话题,说出她的预测。

「不挽留他们吗?」

「我想不会。魔物潮时间短的话只发生在当天,倘若时间拉长,有时会变成持续数天到数周的长期战。那么一来会出现物资问题,特别是粮食问题。」

「人数变少,相对的便能支撑更久吗?」

「正是如此。而且发生状况时,如果要保护的人很多,有时候行动会受到限制。」

「原来如此。那么教会还有公会打算如何应对魔物潮?」

是主动出击还是迎击呢?

「我认为冒险者公会方面会按照最初的计画行动。教会方面好像要一边防卫城镇,一边歼灭魔物。」

还真是果断的决定啊。

「虽然降临祭也很重要,我认为这是优先顾及人命的结果。而且当损害扩大时,明明事前知情却保持沉默的消息一旦传开,将会面临批判声浪。」

约儿告诉我关于教会行动的理由。

「再来就是看有多少魔物,以及魔物潮何时发生了。就算告诉人们从另一侧离开城镇避难,魔物也并非完全不可能绕过去。」

如果面临那种情况,只能责任自负了吗?

「总之他们会在城墙附近准备提供冒险者使用的简易住宿设施,我们打算过去那里。如果可以,希望师父也来帮忙……」

「我无法直接帮忙,不过准备了给露露她们使用的道具。记住用的时候要小心喔?特别是在同伴附近的时候。」

我再次加重语气告诫她要避免施加强烈冲击,以免发生爆炸。这方面还有改良的空间。

顺带一提,箭矢和小刀已经收进蕾拉的小袋子型道具袋中。还给了她们几瓶药水,准备方面应该没问题吧。

「主人,要怎么做?」

老实说,没有别的事可做了。不过难得有机会,去一趟中央教会好了?大概没办法见到米亚,但我还没有近距离看过中央教会。因为自从米亚加入我们后,她特别不愿意靠近教会。

我来到街上,魔物潮的消息尚未公布,街上和平常一样热闹。感觉随着明天降临祭的来临更添热度。

要在这种气氛当中公布吗?我觉得与其那么做,不如昨天公布还比较好。

是在争论该怎么做就拖到现在了吗?

「主人,我想吃那个。」

光丝毫不受影响的贪吃让赛拉也露出苦笑。我看看希耶尔,她正开心地飞来飞去,不停到处飞舞,追逐飞在空中的五彩碎纸。

就当作是确保粮食,多买一些吧。尽管身为知情者这么做有点于心不安,但等到魔物潮的消息公布后将会引起混乱,没有余力做生意吧。

「大家的目标都是那间教会吗?」

走了一段路后,开始出现人潮。

众人都走向中央教会的建筑物。

我侧耳聆听,有人低声说好像有什么重大消息。也许是为了聚集人群而故意散播。

我们也跟随人潮前进,不久后眼前就是中央教会。

教会周遭已经围起人墙,他们的目光注视着教会入口。

由于前面的人停下脚步,我们也跟着停下来。光的个子矮,如果被人群吞没就找不到了。

虽然她有技能不会有事,但还是想防止她走丢。我牢牢握住光的右手,赛拉则是握住光空着的左手。

正当众人迫不及待地等候时,中央教会的天花板,造型独特的圆顶突然随着巨响炸毁。

◇米亚视角•2

丹枢机主教带着我回到教会,梦幻一般的时光就此结束了。

一踏进教会时,感觉怪怪的。

当我从走廊走向自己的房间时,大家都像往常一样向我行礼,但是其中几个人的目光带着负面情绪,感觉类似敌意。

他们可能是对我放弃职责感到生气。

整理好仪容时,雷格鲁斯先生来了。

我为自己的任性举动耍了他一事道歉,他露出温柔的微笑原谅了我。

然后我在上午祷告,以及确认降临祭的步骤。

我要做的事情只是在枢机主教们问候教皇陛下后,跪在教皇陛下面前接受教诲。然后向他鞠躬,走回原位。

在第一年时,我慌张起身而在大家面前摔倒,当场出丑,因此从那以后一直努力避免失败。今年一定没问题。

不过今年还有圣女的认定仪式,那方面好像也需要做准备。

差不多快到午餐时间了。正当我如此心想时,丹枢机主教眉头深锁地来访。他看起来有话要说,不过在我们谈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时,过来叫他的人把他带走了。

于是在降临祭前一日的早晨。当我吃过早餐做祷告时,教皇陛下呼唤我前往大厅。

到达大厅之后,发现以教皇陛下为首,枢机主教们都到齐了,派往各教会的大司祭也在场。只要有这群人,随时都可以开始举行降临祭。

卫士带领我走到大厅中央,要我站在这里。大家的目光集中过来,好紧张。

「大家都到齐了吧。其实就在前几天,我收到神的启示。」

我倾听教皇陛下发言。

「神说灾难会降临这片土地。」

倒抽一口气的声音从四处传来。

「而且方才冒险者公会传来联络,表示有魔物潮的征兆。」

有人惊讶、有人装作平静、有人静静点头。众人露出各式各样的表情。枢机主教都没有反应,彷佛已经知道这件事一样。

「但是还有后续。我收到启示,告诉我这场魔物潮的发生是有原因的。」

视线汇聚在教皇陛下身上,我也仔细倾听,等待他的发言。

「启示说站在那里的米亚是假圣女。为了惩罚欺骗神的罪行,灾难才会降临这片土地。」

咦,他在说什么?

我很惊讶,还以为呼吸要停止了。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那些注视教皇陛下的目光缓缓地转向我。

「很遗憾,我也被你充满奉献精神的态度蒙骗了。」

教皇陛下应该露出沉痛的表情,但是看在我的眼中却像是在笑。

好痛。

大受打击的我退后一步时,冲击掠过身体。有如燃烧的痛楚从左腹侧逐渐扩散。

我往下看,只见以白色为基调的衣服绽放鲜红的花朵。

反射性地想咏唱治愈,却无法成功发动。

我的双膝瘫软倒在地上,抬起头来。

眼前有一名手持短剑的卫士,我们视线交会。

憎恶。他的眼神充斥着那种色彩。

好可怕。本能呐喊着要我逃跑,身体却动弹不得。

谁来救救我。虽然想求救,却发不出声音。

取而代之的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

某个人的尖叫声响起。

嘈杂的声音传入耳中。

听不懂他们正在说什么、正在对我说什么。

意识变得朦胧。

彷佛要被地面吸引的视线,随着身体的飘浮感一同浮起。

视线回到原本的位置,我看向大家。他们都面露惊讶之色。

那些脸庞缓缓地逐渐远离。

不对,正在远离的人是我。

刚才刺伤我的卫士露出惊讶的表情,但是立刻冲了过来。

就在他快要追上的瞬间,有人挡在他的前面。

那是……雷格鲁斯先生,他的侧脸显得严肃又紧张。

但是当我与雷格鲁斯先生四目交会时,他露出不变的温柔笑容看着我。

此时,一名枢机主教走上前去。

身材矮小的他是最年轻的枢机主教,大家说他是以最年轻的年龄就任这个职位的天才。

教皇陛下对他说了什么。

他点点头,往前伸出手。

我像是受到吸引一般凝视那只手。

感觉魔力正在集中。

危险、危险、危险。警报响起。

经过浓缩的魔力强烈到肉眼可见的程度,不由得觉得很美。

魔力逼近我。距离无关紧要。瞬间即达。

然而看在我的眼中却极为缓慢。

看见了死亡一步步走近的幻想。

已经近在眼前。

啊啊,我要死了。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想死。

我开口呐喊。发出不成声的呐喊。

我盼望。渴望活下去。

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好悲伤,太悲伤了。

就算这是对我任性而为的处罚,也未免太过分了。

自己交到朋友,也留下快乐的回忆。

以后也想制造很多回忆。

原本是一片灰色的风景有了色彩。

最重要的是有感到在意的人。

虽然不知道这种不可思议的心情是什么,但我知道那非常、非常宝贵。

当然了,在我就任圣女的瞬间,那一切都会结束。

可是……

魔力爆炸,轰隆声响起。感觉整栋教会的建筑物都在震动。

一股剧烈的倦怠感袭来,我的意识变得朦胧。

但是自己还活着,不知道为什么。

我被卫士抱住,彷佛受到那种不可思议让人感到安心的晃动驱使,就此失去意识。

◇◇◇

那个景象令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爆炸了?而且是从内部?

有人紧紧握住我的手,用力吸了一口气。往下一看,光正担心地抬头看我。

冷静一点,首先要确认情况。

当我振作精神时,周遭反倒是一片嘈杂。

还有人想要逃跑,结果跌倒在地。看到跌倒状况并未像骨牌效应一般扩散,我便放心了,此时有一群人从教会里走出来。

在众人的注目之中,一名身穿华丽服装的男子以稳健的脚步穿过那群人现身。明明发生那么大规模的爆炸,他却毫无慌乱之色。

教会前的群众看见那名男子,几乎全体一起跪下。

「我的子民啊。我此刻沉浸在悲伤中。希望你们理解并接受我告知你们此事的痛苦。我收到了神的启示!启示的内容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可是我们的神不可能有所诳语。因此必须告诉大家此事。」

当男子开始说话,嘈杂声渐渐平息,明明没有扩音器,他的声音却不可思议地清楚。

「圣女米亚是招来灾祸之人。即便是神的话语,我一开始也怀疑其真伪。然而一切正如神所言。我收到报告表示,神所指示的地点有大量魔物聚集。」

男子所说的是魔物聚集在圣都周边,发现魔物潮征兆之事。

这个消息迅速传开,闻者不禁惊愕不已。

「神告诉我。这次的魔物潮是她假冒圣女欺骗神而降下的惩罚。当圣女……不,假圣女米亚得知这件事后,无耻地带着侍从逃跑了。我的子民啊,希望你们助我一臂之力。抓住神敌米亚,把她带过来。即使神罚已经降下,也要把她的尸体带来此处!」

看到男子深深低头行礼,广场的群众脸上充满愤怒,异口同声大喊:

「找出神的敌人。」

「抓住神的敌人。」

「惩罚神的敌人。」

「教皇陛下才是真正的使徒。」

跪拜的人们起身朝着四面八方散开。

那些看似信徒的人离去,只有少数困惑的人留在原地。

我突然想到,在那些信徒当中有多少人知道米亚的真实长相呢?记得她当时说过,自己平常都戴着面具,所以民众认不出她。

那么为何那个男人……教皇叫他们搜寻她呢?

不,现在要以保护米亚为优先,只要使用MAP……看吧,有反应。

『我知道米亚的所在地了,走吧。』

收到我的心电感应,两人点头回应。赛拉还不太习惯,对突然的传讯感到惊讶。

我们沿着原路折返。

边走边听到谈论魔物潮和米亚是假圣女的说话声。议论像传话游戏般慢慢失去原形,转换为带着恶意的言语。

走到看不见教会的位置时,我们从马路转进小巷,挑选不见人影的路前进。

然后抵达一间随处可见的独栋房子。如果打开那扇门之后出现一对老夫妻,我也不会感到惊讶。那就是像这样融入周遭环境的朴素房子。

我敲了敲门。

屋里的人没有动静。但我对这个反应有印象。

嗯?不知不觉间,反应变成三个人。

再次敲门,这次敲得比较用力。

「我是空。你是之前担任米亚护卫的其中一人吧!」

我用屋内的人能够听见的音量大喊。

于是屋内有了动静。

有人走向门口。

我再度咚咚敲门。

门锁打开,对方从门缝之间露脸,果然是当时的护卫之一。

「有什么事吗?」

那是仔细观察我的眼神。他应该知道我们才对吧?

「我有事找米亚和丹……找屋里的人。」

「你在说什么?我是一个人住在这里。」

总觉得他更加警惕了。

「我可以大声喊出名字喔?一定会有很多信徒聚集过来吧。」

听到这句话,他显得十分焦虑。

「如果无法判断,就去找屋里的丹大叔过来。不过如果伤害米亚,我不会放过你们。」

我利用风魔法把说话声传到屋内深处。

有所动静了。有人踏着缓慢的步伐打开后方房间的门,神情疲惫的丹出来了。

「希格德,这个人没问题。让他进来。」

男子皱起眉头,但还是听从丹的话让我们进去。

等到我们三人进屋后,他便锁门沉默地催促我们走在前面。

是在防备我们从背后袭击吗?还是打算袭击我们呢?

我毫不在乎地走着,进入丹所在的房间。

米亚躺在那里,脸庞因为痛苦而扭曲,脸色苍白。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里?」

丹好像想问些什么,但我伸手打断他。

「丹大叔不会使用神圣魔法吗?」

「只会一点,但我的魔法没办法治疗她。」

我看向希格德,他也摇摇头。

于是重新鉴定米亚。

【名字「米亚」 职业「圣女」 Lv「6」 种族「人类」 状态「衰弱•中毒•麻痹」】

她未受治疗是代表没有药水吗?还是使用药水也没效?

我从道具箱拿出两种解毒药,抬起米亚的身体,一边注意姿势一边试着把药水倒进她嘴里,但是并不顺利。

倒进口中的液体被她吐出来,就此洒落。

希格德想说些什么,这次丹制止了他。

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吗?没想到我居然会遇到这种情境。

呼,冷静一点。这是在救人。

我把麻痹的解毒药含在口中,用嘴巴喂给米亚。在注意避免她噎住的同时慢慢喂药。她无法喝下药水,是因为麻痹导致身体无法活动自如。

喂完之后,接下来是解毒药。由于麻痹已经痊愈,还以为她可以自己喝了,但还是不行,所以再来一次。

我使用鉴定,看到麻痹和中毒从状态消失了。

【名字「米亚」 职业「圣女」 Lv「6」 种族「人类」 状态「衰弱」】

然后是衰弱啊。我正想使用回复药水,但又心想第三次实在太超过了,于是咏唱治愈。

于是她痛苦的表情放松,呼吸也变得平稳,只是依然昏迷不醒。

不过状况看来已经稳定下来,所以我询问丹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听说教皇发表演讲,可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教皇说到神谕……但是实际鉴定可以证明米亚不是假圣女。

「老实说我也不清楚。方才教皇陛下召唤教会干部集合。米亚大人也被找来,原本以为是要准备降临祭和圣女认定仪式,却突然说她是灾难的元凶……」

「所以教会的方针是想制裁米亚吗?」

「没错。」

「那么你为何救她?」

我瞥了希格德一眼。

「他没问题,是我信任的人之一,所以派他担任米亚大人的护卫。很可惜另一个人是其他派阀派来的。而且这次的事件很不自然。首先教皇陛下至今明明从未听到神的声音。」

「他提到了魔物潮吧?实际上的确有即将发生的征兆吧?」

关于这件事,我也从冒险者公会那里听说了。

「没错,我也知道教会收到来自冒险者公会的报告。若是那样,米亚或其他人应该也会收到启示。然而并非如此,所以很奇怪。」

丹比我更清楚收到神谕的条件吧。或许他因此感到格外费解。

「那么,大叔你们打算怎么做呢?不好意思,我不会选择就此舍弃米亚。如果有必要,即使不惜带她走也打算保护她喔?」

姑且不论交出米亚当成祭品是否能平息魔物潮,我还是无法坐视不顾。

不只是我,光也点头表示正是如此。

「我想想……如果可以,我想拯救米亚大人。会这么想,或许是因为她来到我家,我曾看过她与年纪相符的模样。原本只知道她在教会里的一面,因此真实面貌让我认识到她也是一个女孩子。我被迫认识到这一点。」

嗯,我懂这种心情。可是丹这样没问题吗?我以为身居枢机主教之位的人会更加严格,但是并非如此吗?

「而且还有件事情令我在意。我们派阀没收到通知,但是据说教皇派事先得知将会如何处置米亚大人。处置方式听说不是杀害,而是拘捕。因此告诉我这件事的人也很吃惊。」

我则是对于丹能在短时间获得这个情报感到惊讶。感觉不是自己所知道的大叔。光和希耶尔也很惊讶。赛拉不太了解,因此没有反应。

不过假如真是这样,代表发生了什么与预定计画不同的事态吗?

「可能由教会、由大叔的派阀保护米亚吗?不对,有办法救她吗?」

「如果魔物潮平息,或许有可能。但是坦白说很困难吧。这个地方也是,现在还好,不过迟早会无法使用。现在还处于失去控制的状态,然而随着时间过去,搜索队也应该会更具规模吧。这么一来,知道她长相的人应该会被派出来搜索。」

「那么我擅自带走米亚也没有问题吧?」

「嗯,无妨。」

「大人!」

「没关系。他已经救过米亚大人一命了。而且他比我们更能自由行动。如果我们现在强行公开反对教皇陛下造成混乱,魔物很有可能会攻陷这座城镇。必须防止这种事发生。」

一个人的性命和城镇民众的性命,这是他放在天秤上权衡之后的结果吧。

我明白就连做出这个行动都很勉强。虽然嘴巴这么说,丹紧握的拳头依旧传达他的不甘。

「只是也不能对现状袖手旁观。倘若魔物在此时进攻,教会方面难以派出防卫战力。」

「这么一来,问题就在于要如何平息城镇的混乱吗……大叔,有办法准备尸体吗?」

那么只有安排替身了。搜索大概会持续到处决米亚或找到她的尸体为止。我认为使用尸体诈死是最确实的做法。

「尸体吗?原来如此。只是我不知道有没有与米亚大人同龄,外表体格又相符的尸体喔?」

「这方面由我来想办法解决。还有,关于让米亚逃离这个城镇的方法……」

教皇等人应该也考虑过她有可能逃离城镇。

那么离开城镇会很困难吗?

就像丹说的那样,再经过一段时间,知道米亚长相的人很可能会在人们进出城镇之际现场检查。不,最好当成已经这么做了。

这么一来即使扮成城镇女孩也没用,有没有什么好方法可以骗过他们呢?

我用上平行思考技能全力思考,看着赛拉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总之决定逃离的方法了。虽然无法保证会成功,我认为这是目前可用的方法当中可能性最高的。我要进行准备,大叔打算怎么做?」

「我先回教会一趟。等尸体准备好后……我不会来这里,而是会回家。因为频繁进出这里不太好。」

「知道了。」

「不过,这是你原本的语气吗?之前总觉得有哪边不对劲,这样我就能理解了。」

听到丹这么说,我才发现自己使用平常的语气开口。因为情绪不由得激动起来了。

「改回来比较好吗?」

「事到如今,维持原样就好。因为你是想帮助米亚大人的合作者。但是对其他人说话时要留意。另外,希格德,你去别的地方暂时躲藏起来。」

「遵命。」

两人匆忙离开屋子。他们应该冒着非常大的风险吧。

「主人,接下来要怎么做?」

「先叫醒米亚吧。」

抱着米亚移动实在太过显眼,得让她靠自己的双脚站起来走路才行。

听到我这么说,光摇晃米亚的身体,看到她即使这样也没醒,光毫不留情拍打她的脸颊。

过了不久,米亚细长的眼眸颤动,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见她虽然睡眼惺忪,但是一与我目光交会就露出吃惊的表情。

「这里是……」

「你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感觉还心不在焉。

这或许会迫使她想起痛苦的回忆,然而现在没有时间。

「我……啊啊,这样吗……」

她眼中的泪水溢出眼眶,沿着脸颊滑落。

我不知道米亚的感觉与想法,所以说不出安慰的话语,觉得不管说什么都是徒劳。

不行啊。如果这时候能说出一句振奋人心的话就好了,但是我做不到,门槛太高了。

「告诉你我目前知道的事情,可以吗?」

米亚坐起身,点了点头。

「如今你被当作假圣女受到追捕。都是因为教皇的演讲导致的。」

她再度点头,眼中充满悲伤,还用有如被抛弃的小狗般的不安眼神看着我。

「然后先前帮助你的一个名叫希格德的人,还有丹大叔刚才也在这里。」

「丹枢机主教?」

「对,然后他拜托我设法帮助你。」

当我说出丹枢机主教的名字,她吃了一惊。

她说不定以为整个教会都与自己为敌了。

「总之这里可能也有危险。我想离开了,你走得动吗?」

伸手搀扶米亚站起来时,心想她不能以现在这副模样走动,便从道具箱拿出我的备用长袍。腰侧鲜红的血迹可以用洗净魔法加以清理,但是圣女穿着的华丽服装实在很显眼。

而且我不施加洗净魔法,也是因为之后想使用这件衣服的理由。

从体格来看,她可以穿赛拉大部分的衣服,但兽人的服装无论如何都会有些部分暴露在外。

我走出房间,让光她们为米亚换衣服。

用这段时间做些能做的事吧,我显示MAP,发动察觉气息和察觉魔力。人们的活动比想像中更活跃。只要提高使用魔力扩大显示范围,就可以看尽整个城镇。

中央教会有一个人的魔力反应很大。看起来不像教皇,是魔法师吗?

城镇出入口的大门周边,好像也部署了比平常更多人。

……最好当成已经设置检查站。

总之需要确认我想到的方法是否可以实行。等她换好衣服就马上走。嗯?这家伙是……

查看MAP时,发现了动向不自然的反应。难道已经察觉我们了吗?

正当我陷入思考时,换好衣服的米亚她们走出房间。她显得很难为情……

难不成是因为那是我的衣服吗?你之前也穿过吧?别担心,是干净的。我施过洗净魔法,衣服状态与全新的相比也不逊色,没有一点污渍喔。还是说不是手洗的就不行?

感觉好尴尬。我们互相对望,说不出下一句话。

「主人,接下来要怎么做?」

赛拉的话让我回过神来。不做该做的事就会耽误时机。而且视对手而定,这个计策可能需要拟定另一个计画。

我在MAP上扩大显示豪拉奴隶商会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到人们匆忙移动,难不成是要离开城镇吗?

「前去豪拉奴隶商会。拜托赛拉先去向德雷特先生传话,告知我们这就过去,如果他们马上要出发,希望能等等我们。」

「……知道了。我先过去。」

赛拉点头回应便走出房间。身为兽人的赛拉独自行动应该不会被人起疑。她的耳朵和尾巴就像在宣传她不可能是圣女。

我接过米亚换下来的衣服,收进道具箱里。米亚好像想说什么,但是现在得先动身。

我们也要赶时间,但要注意别用跑的以免太过显眼。尽可能选择没有行人的路线,朝着豪拉奴隶商会前进。

「主人……」

我对光的低声呼唤静静点头。

正如我所料,有人在跟踪我们。这代表米亚身在那个屋子里的事已经被发现了吗?不过如果真是那样,跟踪者明明可以呼叫人手,为什么没这么做?

尽管不知道对方意图为何,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这样就够了。

『在那边左转。虽然会绕点远路,把他引诱过来。』

我牵着米亚的手奔跑。

光也跟在后面。小巷里没有人影。

消除气息的光滑进岔道。我们直直地往前跑。

有人进入巷子,快步追赶过来。

我在她经过光待命地点之时停下脚步转头。

从正面来看,那个人的体格与米亚差不多吧。她把长发绑在脑后,穿着冒险者会穿的方便活动服装,感觉即使在城镇里也不显眼,不会让人感到突兀。

对方可能也察觉到我们的行动而停下脚步,用锐利的眼神瞪过来。我听见她啧了一声。或许是为之动摇吧,她的眼睛瞬间动了一下。可能是光出现的时机让她领悟自己遭到包夹。

「有什么事吗?」

「你是指什么呢?」

面对我的问题,女子装傻地偏头回应。她侧着身体,或许是为了应对来自各方的袭击。

「你从刚才就一直在跟踪我们吧?」

在女子背后的光踏出一步。

女子在此时拔出短剑,摆开架势冲向我们。

不能花太多时间。如果引发骚动,就会有人们聚集过来的风险。

我下定决心,伸手对准女子握着短剑的手。那个动作就像要她来刺我的手一样,看起来毫无战斗经验。

感觉女子得意地咧嘴一笑。然而她的脸上立刻充满惊愕。

应该会刺中的短剑停在空无一物的地方。我事先使用的护盾发挥了效果。

她没有因为冲击而放开短剑或许值得赞赏,但是瞬间的困惑将是致命的。

对方以毫厘之差闪过光的攻击虽然不错,可是我利用那个空档拉近距离攻击。不过我没有学习打击类的技能,这次攻击也被闪过,然而这在我的料之内。最后是光的一击成为致胜关键,成功擒住她。

「主人,这个要怎么办?」

我绑住昏迷女子的双手,将她抱起来。也就是所谓的公主抱姿势。

「你、你在做什么!」

尽管遭到米亚责怪,但是把她背在背上感觉更可怕。即便已经加以捆绑,如果她恢复意识从我背后偷袭就太危险了!

我拼命解释,总算得到她的理解,得以继续前进。尽管为了避开人群绕了远路,我们没被卷入任何骚动就抵达豪拉奴隶商会。

走进商会时,室内一片吵杂,德雷特正在跑来跑去发出指示。站在他身旁的赛拉注意到我们便走了过来。

「主人,德雷特先生打算离开城镇避难。」

当我听到赛拉的报告时,发现我的德雷特也走过来。

「空先生。我方才听过赛拉的传话,你们也要离开城镇避难吗?」

「原本预定这么做……但是我有一点事情要办,所以会留下来。可以到里面谈谈吗?」

「我明白了。请稍候。」

德雷特发出指示后,我们来到进行交易的房间谈话。

「首先,我接下来会提出令人为难的请求。因此如果觉得做不到,请你拒绝我。」

既然有所风险,就无法默不作声不告知他。如果是黑心商人,那么我也不会在意,但考虑到他得知赛拉境遇之后的应对,以及其弟弟德雷克的应对,我也想以诚实的态度面对他。

那当然也可能是他伪装出来的模样,只是为了方便做生意而在演戏。

「这个女孩是圣女米亚,我想让她逃出去。」

「这……代表你要与福力伦圣王国为敌吗?」

是这样吗?教皇就像是国王,因此违抗他的指示就代表与国家为敌吗?

我看了米亚一眼之后点点头。如果丹是坏人,我或许会利用他的名字,但是他也站在米亚这一边。

而且既然会这么问,表示德雷特掌握了目前的事态。

「这样吗……」

他仰头看向上方。我提出了令人为难的请求啊。

当我们再度对望时,他收起总是挂在脸上的笑容,用极度认真的表情询问我:

「我好歹也是商人。如果实现空先生的希望,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这个嘛,我能提供的是让赛拉和光随行充当护卫吧?既然有可能发生魔物潮,或许会发生意外情况。至少关于赛拉的实力是无庸置疑的。」

「的确是如此,但是……」

「另外呢……」

德雷特正在犹豫,我想再加上一些筹码。于是请德雷特离开一会儿,室内包含我在内只剩下五个人。尽管其中一人还在昏迷中。

「首先是米亚。即便只是暂时的,你可能要缔结奴隶契约,可以吗?」

我想出的逃脱方法,是让米亚成为奴隶,由德雷特送出城镇。

因为奴隶进出城镇之际,与奴隶商人一起行动的检查好像会比较宽松。这一方面是由于奴隶商人拥有的奴隶数量很多,以及身为奴隶的状态保障了身分。然而这点并非绝对。因此算是一种赌注。

其他还有在魔物潮真的发生时趁乱逃走这个方法,但是不知能否一直躲藏到那时候,警备也有可能变得更加森严。

而且我也在考虑逃脱的时机。

「这是成功机率最高的方法吧?那么我会听从你的安排。」

米亚听到说明后,十分干脆地回答。

「那么主人,你打算怎么做呢?」

「虽然不知道行不行,但是我打算制作道具袋。」

赛拉用觉得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对于知道道具袋的普通人来说,那是正常的反应吧。

可是没有时间了,我准备十五个欧克的魔石,分成三堆。

首先把五个魔石合成一个高品质魔石。然后再和稀松平常的袋子合成。此时使用赋予术赋予道具箱的效果就完成了。制作出来的道具袋品质为低,可以存放容量为五个大酒桶的分量。我没办法判断这样算多还是少就是了。

「不好意思,你去找德雷特先生过来吧。」

我请惊讶的赛拉找德雷特过来,继续展开交涉。

「这里有两个道具袋。容量大约是五个酒桶。如果德雷特先生接受我的委托,就把这些道具袋转让给你,怎么样?」

这个提议似乎非常有吸引力,最终德雷特接受了委托。尽管品质不高,不过看在商人的眼里,道具袋果然很有吸引力。

「那么你要跟米亚大人缔结奴隶契约对吗?」

「是的,还有我也想跟躺在这边的女人缔结奴隶契约。米亚……暂且当作债务奴隶,这边的女人则是犯罪奴隶,拜托你了。」

先从与米亚的契约开始。

哎呀,在那之前──

『希耶尔,你先躲起来一下。等到没事以后再叫你出来,暗中守望我们吧,谢了。』

我向希耶尔传送心电感应。

不同于赛拉,我们可能很快会与米亚告别。如果魔物潮平息,解开误会之后,她说不定能恢复圣女身分。明明只要一鉴定就能知道的事,这意味着这个国家没有人能使用鉴定吗?

我立刻与米亚以及昏迷的女子缔结奴隶契约。原来即使昏迷了也能缔结契约啊──我如此心想,不过听说有人会激烈反抗,因此才有了昏迷也能缔结契约的方法。

「那么德雷特先生离开这里之后,打算前往哪里呢?」

「嗯,我们打算从西门出城,朝德雷克所在的伊多尔前进。」

「那么可以请你带她们到坦斯村吗?我们和那个村子的居民认识,如果有光在场,他们应该会给予通融。」

我交代光向村长马哈特说明情况,请他让她们留下。赛拉和米亚也有听到这番话,我想应该没问题。

「知道了。我们会经过那里,应该没问题。」

我将两个物品袋交给德雷特,并给他五枚金币当作她们前往坦斯村路上的生活费。

德雷特离开房间,好像要马上做准备。

我们也开始准备吧。

「米亚,对女性这么说或许不太合适,可以剪短你的头发吗?」

头发对女性来说非常重要,我以为会遭到拒绝,但她似乎不以为意。于是我把及背的长发修剪为齐肩长度。

「再来是制作染头发的染料……」

我用炼金术制作黑色和金色的染料。材料是花卉与之前收集当成烹饪食材的食品。

黑色的很完美,但金色的感觉有点黯淡。

我先把米亚的头发染成黑色,眼睛颜色也用类似彩色隐形眼镜的东西换成黑色。

听说有些人在习惯之前会害怕戴隐形眼镜,米亚则是毫不犹豫地戴上。

这么一来她看起来便和光有些像是姊妹。

(插图013)

「主人,那个是?」

我制作了两种染料,光似乎感到好奇。

「啊~这个之后我可能会用到。」

因为面具实在很显眼。

在处理这些事情之时,女子恢复意识。她先看看我们,在看到戴在自己脖子上的项圈后大声叫嚷。

「闭嘴。」

听到我的命令,她老实地闭上嘴巴。见状之后似乎理解自己置身的状况。

「首先由我来发问。你企图暗杀米亚对吧?」

她老实地点头。

「你另外还接到什么命令?详细说出来。」

她一开始试图抵抗,但是忍受不了违抗命令的惩罚,总算开口了。

来整理得到的各种情报吧。

她的名字叫伊莎贝拉,是来自黑社会的杀手,据说是个独行侠。她坚称自己并非没有朋友,这点就暂且不提。不多嘴也是种温柔。只是当我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她浑身颤抖就是了。

总之她从某个管道接到委托企图刺杀米亚,但是第一次被我挡下而失败。在她准备下一次行动时,得到暗杀暂停﹑等待时机的指令。

当教皇公开假圣女消息后,她便收到重新执行暗杀的指示,于是展开行动。顺带一提,她会知道米亚的所在地,好像是追踪了米亚受伤时所中的毒。我心想她在讲什么啊,伊莎贝拉得意地说,她可以辨识那种毒药散发的气味。你是狗吗?我不禁在心里吐槽。

「那么杀死米亚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原本的安排是发出信号弹传达圣女的死讯。至于活捉她的情况就没听说了。」

他们是以杀死米亚为前提行动的吗?意思是反正都要处决,无论是活是死都无所谓?不,如果她活着可能会说出不利的发言,所以死了会更方便吗?

「那么,赛拉。告诉德雷特先生,离开城镇的时机就是圣女的死讯传遍整个城镇的时候。」

「主人不向他说明吗?」

「……因为我现在有点忙。打算现在带伊莎贝拉前去阿波斯提尔家的宅邸……面具很显眼,我使用染料吧。」

只要滴在头发上就会自动染色,真轻松。

看看周遭,感觉四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主人,不上不下。」

「我同意小光的看法。」

「呃……不太适合呢。」

遭到大肆批评呢。伊莎贝拉也用力点头。

金发金眸的确不适合日本人长相的自己。但总不会比面具更显眼吧?我有点不安,可是总比黑发黑眸来得好吧。

「那么之后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我把必要物品从道具箱转移到道具袋里,又给她们十枚金币当生活费。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会合,所以多给了一些。

「啊,空。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嗯?什么事。」

「如果你回阿波斯提尔家,会与枢机主教见面对吧?希望你在见面时帮我打听雷格鲁斯先生的情况。」

雷格鲁斯在米亚遇袭时帮助她,因此很在意他之后怎么了。

于是我和伊莎贝拉走出豪拉奴隶商会,前往阿波斯提尔家的宅邸。

◇◇◇

当我们抵达阿波斯提尔家时,首先发生一阵骚动。费了一番工夫才让他们认出我。不禁心想那还不如先在宅邸附近戴上面具再回来比较好。只是改变眼睛和头发颜色,就会变得这么难以辨认吗?就是因为这样吧。

「你这家伙是谁啊!是接近我家女儿的害虫吗!」

丹一开口就这么说。

我想这已经是他面对年龄与约儿或尤莉相近的男人的惯用台词。

「我理解你改变外表的理由了。那么那边的奴隶又是怎么回事?」

丹似乎当作一开始的事从没发生过。幸好除了隆德,现场没有其他人。还有隆德先生,你真是管家的表率。丹明明那么慌张失措,你却依然面不改色。还是说已经习惯了?

「这家伙叫伊莎贝拉,是接下暗杀米亚委托的杀手。」

「啥!你说什么!」

丹的脸涨得通红,虽然稍微起身,但还是设法按捺下来。

总之先向丹说明先前得到的情报。

「明白了。首先尸体已经安排好了,看来最好趁着今晚做准备。」

「嗯,如果你告诉我地点,我就自己过去喽?」

「不,我也要去,还有那边的女人也要去。尽可能详细拟定计画比较好。」

这个提议的确很有帮助。尽管我有多加思考,感觉还是有很多漏洞。

只要事情与女儿无关就很优秀的(大家都这么说)丹,会进一步提升计画的完成度吧。

在和丹他们前往目的地的路上,我转达米亚很担心雷格鲁斯,他便说雷格鲁斯被魔法波及而受伤,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他因为保护米亚而遭到逮捕,现在人在牢房里。

抵达目的地后,我马上开始伪装尸体。先使用以炼金术制作的材料,以特殊化妆逐步做出米亚的脸。

可是在第一步就遭遇挫折。

「这样子可以吧?」

「不对!米亚大人的眼睛更加细长……啊啊,交给我来吧。」

「鼻子应该没那么高喔?还有脸颊也是。」

作业迟迟没有进展,只有时间不断流逝。

最后是原本在一旁看我们讨论的伊莎贝拉动手修改并且轻松完成,让人觉得先前那段时间算什么啊。

完成度高到即使是知道米亚长相的人看见,也肯定会认为这个人是米亚。

就连丹也打包票保证。

「这点小事很简单,因为我们的工作是从了解目标开始。」

伊莎贝拉有点害羞地说道。

我无法老实地对这个理由感到高兴,但是既然有派上用场,这就够了。

在那之后,因为尸体是短发,我们使用了米亚剪下的头发,并对头发染色以调整颜色的些微差异。

还有替尸体换上米亚穿过的衣服,这个作业由伊莎贝拉等女性负责,男人被赶出房间。

在更衣的时候,我让她们把魔道具藏进衣服里。好在尸体万一受到详细检查时,可以注入魔力焚烧尸体。

最后使用伪装技能以防万一。这是当有人拥有鉴定技能,对尸体进行鉴定时的因应对策,不知道有多少作用就是了。

我随口问过丹,至少教会里没人有鉴定的技能。虽然他说不清楚是否有人隐藏技能。但是如果有人能够使用鉴定,就可以确认米亚的职业,事情就不会演变成这样了。

「那么把这具尸体放在那个屋子的床上,让人发现就可以了吧?」

经过讨论的结果,我们认为与其把尸体扔在街上,像是哀悼她的死亡般安置在屋子里,更能营造未能拯救圣女的感觉,于是决定这么做。

然后是决定何时让伊莎贝拉发出发现米亚的信号,当天的作业到此全部结束。

◇◇◇

『光、赛拉,听得见吗?告诉德雷特先生启程吧。』

早上起床后,我考虑昨晚决定的执行时间,对两人发出心电感应。

于是在MAP上看到动静,确认豪拉奴隶商会一行人开始移动。因为有一段距离,原本还担心她们接收不到心电感应,看来是顺利听见了。

目前城里众人的动向完全分成两种,试图逃离圣都与搜寻圣女。

特别是南门和西门似乎从一大早就大排长龙。人们在我醒来时已经聚集,他们或许从夜里就开始排队了。

『希耶尔要留在这边吗?』

面对我的问题,希耶尔缓缓点头。

感觉因为还有伊莎贝拉在场,所以她有所顾虑。但是试着想了一下,就算她跟着光她们走,也有可能被米亚看见。而且身为契约者,很高兴她选择了我。

由于时间逐渐接近,我也动身了。这是为了就近看到尸体将会受到何种对待。

既然教皇要求把圣女带来,就算是尸体应该也会搬运到中央教会。根据丹的说法,教会前方的广场已经备妥处刑台,所以不会有错吧。

当我想着这种事时,伊莎贝拉的信号飞上天空。注意到信号的人们疑惑地走向那边,其中还有反应正以极快的速度靠近。考虑到他们已在各处部署人手,好在收到信号之后马上行动,看样子委托伊莎贝拉,对她发出指示的人肯定是教会相关人士。

抵达现场时,听到「发现假圣女!」、「假圣女已经死亡」这些呼喊声,消息瞬间散播开来。感觉是故意扩散情报。

之后尸体的四肢被捆绑在类似十字架的架子上,刻意用引起群众注意的方式搬运过来。

实际上,当运送尸体的架子移动时,人群也慢慢地聚集在后面,等到抵达中央教会时,原本在其他地方搜索的人们似乎也聚集过来,广场上挤满了人。

不过运送尸体的人们靠近,人墙就自动左右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运尸的架子在人群之中缓慢前进,尸体随即被摆上处刑台。那个景象让我联想起在哪里看过的钉十字架刑。

聚集的群众见状纷纷开口咒骂,但是骂声戛然而止,广场上鸦雀无声。

接着群众的目光投注在教会入口,我也同样看过去,和昨天一样穿着华丽服装的男子站在那里。那是教皇。

他带着骑士和教会相关人士出来,由于丹也在其中,我想应该是枢机主教之类的高层走下阶梯,教皇站在摆放于平坦地面的演讲台上开口:

「你们做得很好,抓到了罪人。看来神降下天罚,她的生命之火已然熄灭……现在即将举行净化仪式。」

听到教皇的宣言,手持火把的白衣人靠近钉刑台。

看到那个身影,有人垂下眼眸,有人结起手印,有人下跪祈祷。在各有不同的反应中,有个人显得十分异样。

那人有着可以称为少年的容貌,乍看之下讨人喜爱。然而他的嘴角浮现笑意。感觉想要压抑却无法完全压抑。彷佛把即将发生的事当作表演一般观赏。

聚集在这个广场的众人之中,只有他一个人在笑。因此看起来格格不入。然而群众的目光都注视钉刑台,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注意那名少年。

我无法移开目光,不知为何感到非常在意。不禁使用鉴定调查,心脏差点跳出胸膛。真想夸奖没有惊叫出声的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在那里?

【名字「阿多尼斯」 职业「枢机主教(假)」 Lv「43(70)」 种族「魔人」 状态「激动」】

魔人……?

当我的注意力被那边吸引时,教皇喊着「净化吧!」的声音传入耳中。

看向钉刑台,尸体被火焰所包围。火势猛烈,火柱高高升起,转眼之间便吞没尸体。速度会这么快,或许也有我放入的魔道具遭到点燃的关系。

一分钟后,钉刑台上甚至连捆绑尸体的十字架都没剩下,只有地面留下焦黑的痕迹。

「净化顺利结束!」

听到教皇如此宣言,聚集在广场上的群众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教皇面对那些目光准备再度开口,却被响起的笑声干扰。

听到那个笑声,所有人寻找声音来源。教皇回头瞪视着那名少年。

集所有目光于一身的少年,像打从心底感到有趣一般天真地笑道:

「哈哈哈哈哈……嗯,真是有趣的表演。」

「阿多枢机主教,你是怎么了?」

在他身旁的另一名枢机主教疑惑发问,但是那名少年……阿多尼斯无视他的存在,只是满意点头,看着教皇开口:

「处决圣女辛苦了。非常滑稽呢,教皇陛下。」

打从心底感到开心的阿多尼斯如此说道。

「你、你在说什么。我是按照神的话语……」

「喔,那个吗?你收到的神谕,是不是像这样的声音?」

『圣女米亚是假冒的圣女。为了给予欺骗神的处罚,灾难会降临这片土地。』

「你、你怎么会知道,而且那个声音是……」

教皇面露困惑之色。

「嗯,神谕是我传达的。因为圣女对魔王大人来说是碍事的存在。不过亲手杀死即将成为对抗魔王力量的圣女……你现在的心情如何啊?而且就算身为教皇,也只是个沉溺于权力的丑陋人类。操纵起来真是轻松!」

看到那个模样,阿多尼斯周遭的人纷纷往后退。

「可是我真的忍了很久喔?假扮什么枢机主教和愚蠢的人类打交道,混在恶臭的人类之间忍耐过活。但是没关系,我今天心情好极了,所以原谅你们。而且我会告诉你们一件事当作奖励!」

骑士从高谈阔论的阿多尼斯背后靠近,想要抓住他。

然而骑士们无法接近,反倒像是被什么弹开似的飞了出去。

「我名叫阿多尼斯,是带给你们绝望之人。啊,顺便一提,魔物潮也是我准备的!很周到对吧。」

一名魔人在此现身。他依然身穿华丽的长袍,和刚才不同的是头上冒出一根犄角。背上长着不祥的翅膀。

「魔人……」

不知是谁喃喃开口。那声低语传染周遭,混乱逐渐扩散开来。

聚集在广场上的群众像是要逃离阿多尼斯一般纷纷后退。

「来,取悦我吧,人类!如果你们能从这场魔物潮活下来,我们或许还会再见面。可是无能的教皇陛下有这种能力吗?」

阿多尼斯发出笑声飞上半空,朝着天空施放了什么。

「那个」留下响亮的破裂声响与闪光。我迅速别开眼睛,再次看向天空时,阿多尼斯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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