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

经纪公司捎来叫人去公司一趟的讯息，是在两天后发生的事。

铃音上完一周一次的热瑜珈课，冲完澡而神清气爽地换好衣服，一看手机便发现这样的讯息约在三十分钟前传进所有人都在的群组。

内容写着「明天下午两点，没有工作行程的人得去经纪公司露面」。而在那段时间，铃音刚好有个录音与录音之间的空档。

直接在公司全体人员群组发出联络的状况十分罕见。声优绝大多数都是和经纪人通讯。

铃音意识到，会这样子应该是有什么重大发表。

她心想会不会是有什么关乎整间公司的大型专案，却也不至于完全没有想到最惨的情形。

结束经纪业务──虽然铃音以前想都没想过这种事情。但声优变成很受欢迎的行业后，既有的制作公司开始经纪业务，或者直接设立经纪公司的情况也变多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有些地方终止了相关业务。

无法产生利润就会腰斩这种事情，并非只限于作品本身。声优没做出好结果的话，同样总有一天会面临解约。

每一期的试镜都是如坐针毡。声优能否参加试镜得先由经纪公司筛选，不过就算筛选有过，实际参加试镜时若没有通过，终究还是没有意义。

虽说从经纪公司那边得知令人失望的消息会很难受，可是一想到连审查阶段都没得跑的那些人会有什么心情，便会令人心生愧疚。

结衣香曾对铃音说过「就算在意那些也无济于事，这行就是弱肉强食」。不过铃音觉得，就连说出那番话的她本人，也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但那番话的确就是事实。到头来，自己能做的唯有时时精进自己，诚心诚意地面对每一个案子而已。

铃音凭着这种气概在上午完成下一季动画的录音，一个人进入附近的拉面店吃完小碗的鸡白汤拉面，然后徒步前往距离约有两个车站远的经纪公司。

以徒步行走培养体力，并同时推进散步手游进度的时候，铃音也在听对角线的歌曲。

虽说那是整团一起演唱的曲子，但钟月歌凛仍在团内的时候是无可动摇的C位，担当的部分也多到不行。一口气冲进体内，直捣身体中心一般的嗓音令人十分舒畅。

补充着压倒性不足的偶像养分，走了大约一小时便抵达经纪公司所在的大楼。

铃音从大大的托特包中取出手巾，擦拭微微渗出的汗水。

她的脚有点痛。穿运动鞋的话脚会比较轻松，但铃音喜欢平底跟鞋。穿上这种鞋子，心情就不一样了。

EARPO是在一共十层的大楼租用二至五楼，以及地下室。

一楼是便利商店。铃音穿过侧边的入口，然后搭电梯前去有柜台的五楼。地下楼层是录音室，没人利用的时段会用来录制试镜用的配音样本。由于有这个录音室，据说常有客户因为不需另外租借录音室而将分量不多的游戏或旁白录音的案子发过来。

「早安──」

进入经纪公司的同时，铃音立刻明确地打了个招呼。无论资历有多深，这都是不可省略的。演艺圈的世界中，礼仪与上下关系十分严格。而且决定排序的可是演艺资历，受欢迎的程度只是次要。由于还有换公司的状况，所以隶属一间公司的时间长短也无关排序。

由于铃音是童星出身，光看演艺资历的话她有二十年。但真要说起来，她真正开始演艺活动是在成为声优以后，实际上只有八年。虽说演艺资历二十年这点会在演出或预录的座谈中拿来当哏，但铃音并没有因为这样就一副老前辈的样子。

在场的工作人员与隶属公司的声优也回了她一声「早安」。

铃音环顾一下四周，便发觉结衣香位在用于休息或简单讨论的公共空间。

隶属公司的声优在经纪公司里头并没有自己专用的椅子或桌子。所以要填写文件的时候会利用公共空间，或是借用经纪人的桌子。

总共有三张桌子的桌位被声优们坐满了。和大家又互道一次早安之后，铃音拉开了结衣香身旁的那张椅子。

「不晓得是怎么了呢？」

铃音压住她那件无袖连身洋装的裙摆，坐了下来。

结衣香面前有着一个不锈钢的小保温瓶。她平时都会将对喉咙有益的汉方茶饮装进里头。铃音之前也曾借来喝过，但实在是太苦而喝不下去。

「听说啊，好像是社长要直接宣布事情。」

光只听这句，还没办法判断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但铃音觉得这种状况大多是为坏事铺陈，很少会是什么好消息。

「该不会是破产之类的？」

「我想应该不至于那么夸张……可是我们也真的没在意过经营状况那些呢。」

「说得也是呢。」

虽然隶属这间公司，但也不是这间公司的职员。声优再怎样都算是自营业。

周遭的声优们或许同样怀着不安，没有任何人嬉闹似的闲聊。虽说一部分原因应该是有两位大前辈在场，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太过安静。

「结衣香，你晚点还有工作吗？」

「不知道算不算工作……有发声训练。角色歌好像差不多要完成了，我得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小铃你呢？」

「我还有一个录音的工作。不过是手游的广告就是了。」

「在下面录？」

结衣香指向地下层的录音室。

「不，是在西新宿。」

「哼嗯。」

那大概连一小时也耗不到。

铃音昨天晚上事先确认过自己要演出的角色资料。她扮演的是主要角色，所以自己也有在玩游戏。

那款游戏最近举办了许多相关的实体活动，工作上需要出席那类活动时，如果自己没有玩过就很难炒热座谈的气氛。

要是冷场就会很对不起粉丝，是以铃音都有想办法挤出时间努力去玩。虽说也有除了登入游戏外什么都没做的日子，但她还是持续在玩。

然而，铃音一玩游戏就觉得每一款游戏都很好玩，会因为生活时间被蚕食许多而感到困扰。

她现在在玩的游戏有八款。光是登入游戏、完成每日任务就得耗上不少时间，所以她都是用交通移动或等待的时间来处理。

这时会议室的门应声打开，所有人也不约而同地面向那边。

「久等了。」

最先走出来而这么说的人，是资深经理青山羊子。她所散发的威严不会令人觉得年仅四十五岁左右，就连年纪比她大的声优在她面前也要敬畏三分。

当然，铃音她们也摆出了尊敬的态度。所有人纷纷站起身来，打算对她说声「辛苦您了」，不过遭到她以手势制止。

紧接着，社长森崎五郎走了出来。他从大学就有在打橄榄球，过了五十岁的现在也维持着魁梧且充满肌肉的体格。尽管因为身高接近一百九十公分而散发强烈的压迫感，但他一直都面带笑容来加以抵销。

「哦，来的人还满多的嘛。」

社长一笑出来就会露出白牙，铃音每次都觉得他就像个动画人物。

「我们团队今天有个新伙伴加入，由我来介绍一下吧。」

以团队一词称呼公司，并将隶属公司的声优称作伙伴，让铃音觉得社长真的很像体育社团的人。

社长往一旁退开之后，身穿宽松的帽T以及裙裤的女性现身了。她被社长魁梧的身躯挡住，铃音之前并未发觉她的存在。

而在她的样貌冲进眼帘的一瞬间……

──嘿啊！

铃音发出了这种怪声。

她感受到难以言喻的颤抖从脚尖窜上脑门，全身上下的毛发都竖立起来。有一种连头皮都被拉扯的感觉。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呀！）

铃音将平时历经锻炼的喉咙缩紧，压抑差点冲出来的尖叫。

汗水缓缓地喷发出来。眼睛好痛。胸口好痛苦。好像要死了一样──不对，不能死！

啊！

站在社长后头的是──

宛若新世界创始一般，现身的人！到底是谁呢！

（歌、歌凛大人～～～～～～！）

──就是她了。

☆

「这位是从今日起隶属我们团队的钟月歌凛。」

这个景象，简直就像是社长在展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宝物。

铃音并没有搞错，也没有看错人。

（那真的是……如假包换的──歌凛大人啊！）

铃音全身上下颤抖，并以双手在胸前紧紧互握。心脏跳得非常剧烈。脑袋好烫。感觉好像都要流鼻血了。

「应该有很多人知道她是谁吧？」

（那还用说！）

「毕竟有几部动画也采用了她以前隶属的偶像团体──对角线的曲子。」

（那几首歌都超棒的！）

「钟月前公司的经纪人是我的旧识。我们讨论过钟月今后的发展，厘清种种细项以后，经过各种需要调整的程序，就让钟月从今天起隶属我们的团队了。你们身为经纪公司里的前辈，同时也是声优的前辈，要好好教导她啊。」

（当然好！）

铃音由于换气过度而头晕。

（就交给我吧！）

社长再度露出亮丽的白牙，往旁边退开了一点点。

「那么，钟月，向大家打个招呼吧。」

「是。」

微微点头后，钟月歌凛便向前站出半步。

歌凛的动作显得迟钝又缓慢，和铃音已经看惯的俐落身姿正好相反。就连幕后花絮都没看过她那样。

不晓得她是不是在紧张，表情也有点僵硬。她没有平时那种雀跃开朗的氛围，整个静悄悄的。

（总觉得好像第一次来到家里的小猫咪！好可爱！）

铃音这样的心声要是被结衣香听见，一定会被挖苦说「所以她不管怎样你都OK嘛」，但实际上也真是如此，算是不可抗力。

（跟偶像身处同一个空间！吸同样的空气！要死啦！）

枯竭好一阵子的偶像成分渐渐地充满起来。铃音觉得自己至少可以三天不吃不喝。

钟月歌凛环顾了一下四周。

四目交接了！──或许有四目交接吧。

「我是从今天起加入的钟月歌凛。虽然是个什么都还不懂的新人，但我会全心全意努力当好一个声优。还请各位多多指导。」

歌凛深深地低下头去。

（这个时候该拍手吗！可以拍手之类的吗！）

铃音手很痒而不知如何是好，但看了四周便发觉没人打算拍手。

虽说资深前辈们脸上浮现柔和的微笑，轻声「唉～」了一下，但年轻声优当中有人微微地皱起眉头。

在这样的状况下，铃音再怎样也不会不识相到自顾自地喧闹起来。

尽管如此，身为一个社会人士还是不能什么都不讲。好好打个招呼可是很基本的。既然对方打了招呼，身为一个人当然就要好好回应。

铃音在胸前把手握紧，开了嗓子。

她将打从心底欢迎对方的心思灌注于话语当中──

「清哩多多指教！」

（大舌头了啦！）

☆

打完招呼以后，钟月歌凛和资深经理再次回去会议室。铃音则是因为结衣香离发声训练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抓起她的手臂把她拉去公司附近的咖啡厅。

现在要是不找谁聊一下可是会内伤的。

冲进包厢后，铃音一如以往地点了两杯店家推荐的红茶。

「这不是在作梦吧！」

随即在桌上探出身子，加以确认。毕竟有可能是太过缺乏偶像的养分，终于落到大白天就在作梦的地步了。

「没事的，你还醒着喔。」

结衣香带着苦笑如此回应。

铃音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便代表那是真正发生的事情。钟月歌凛有点沙哑的现场嗓音、她的样貌，还有和她待在同样的空气中的事情都是真的。

脑袋还是好烫。好像都要烧到缩起来了。

「……让您久等了。这是蓝山红茶。」

红茶端到眼前的时候，铃音才发觉自己的喉咙非常干渴。她的手轻巧地托起茶杯，直接什么也不加地把红茶喝下肚。

虽说是热茶，但不至于烫到喉咙。这间店的老板知道铃音她们的工作性质，有为她们将温度调整至不会烫伤的程度。

「……呼啊。」

发出带有红茶香气的叹息后，铃音放下了茶杯。承接茶杯的小盘子发出清脆宜人的声响。

「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原来世上真的有奇迹啊……」

尽管曾好几次看过歌凛本尊，却依旧有与那种状况不同的感慨。

铃音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歌凛没穿偶像服装、日常生活中的自然样貌。虽说有看过歌凛没有特别摆拍的相片，但铃音知道那并不是歌凛最自然的一面。

不过今天看见的那个歌凛，确确实实是日常生活中的模样，而不是身为偶像的她。

凛然认真的面容也很惹人怜爱。

「她就是你崇拜的偶像？」

结衣香拿起只有她那杯红茶附送的小水壶，将琥珀色的液体倒进茶杯之中。那是白兰地。虽说只有添加香气的效果，但她的作风就是一定要将白兰地倒进红茶。

「是的！她就是钟月歌凛大人！很可爱吧！」

结衣香尽管呵呵笑，却没有积极地对铃音表达同意。

铃音觉得无所谓。

她并没有要强迫别人跟自己追同一个偶像。要喜好什么事物都是个人自由。

「不过我还满惊讶的。没想到对方继偶像之后，要走上声优这条路……还是说，我们公司要扩展事业了呢？」

「我想应该没那回事。毕竟社长都说了，要我们以声优前辈的身分加以指导。」

「那么，她就是想当声优才来我们公司的喽。她的演技怎么样？」

铃音歪了歪头。

「歌凛大人没有在电视剧或者电影中演过戏呢。」

虽然觉得不甘心，但对角线并不是会接到那类通告的顶尖偶像。她们从未有过电视台的固定节目，乐曲的广告也都只有和动画商业合作的曲子。

虽说有音乐影片，但内容以舞蹈表演为主，就算有单人的形象展现片段，也因为播放着歌曲而理所当然地没有台词。

「哼嗯……也就是说是未知数了吧。」

「可是，既然会在这种不合常规的时期加入我们公司，就代表她备受期待吧？」

「不晓得期待的是哪一种方向就是了。」

对于结衣香话中有话的说法，铃音歪了歪头：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她是有一定名气的偶像。」

结衣香竖起手指。

「既能唱又能跳。」

又竖起一根。

「而且早已确保了一定数量的粉丝。」

竖起第三根手指。

「就一名新人而言，这是相当大的优势呢。一定也会引起话题。」

铃音本来想批评结衣香的这种说法，但还没说出口就把话吞回去。

正如结衣香所说。

最近的声优并非只要演技高竿就好。

那只是最基本的条件，也有以歌手活动为前提的录用方式。除此之外还有写真摄影和网路节目等，需要露脸的场合同样变多了。

歌凛原本就有身为偶像的名气，想必会有指定她演出的案子发来。或许也会有以话题为先，演技其次的案子。

「不、不过歌凛大人一定也很会演戏的！毕竟她还在当偶像的时候，就是严以律己且追求完美的一个人！工作上绝对不会随随便便！我相信她！」

铃音紧紧握住拳头后，结衣香就呵呵笑了两声。

「既然小铃都这么说了，那她或许是有实力没错，但你还是不要太喜形于色喔。毕竟应该有人会打从心底觉得不是滋味。」

这方面铃音的确能理解。

试镜的邀约有限。

人变多就会让机会减少。

演艺圈的世界最看重的就是实力。不仅会用上经历、知名度、特长，连社群平台的追踪人数都能当作武器，让自己鹤立鸡群拿下工作。

每个人都知道这点。

尽管如此，铃音在心情上也不是要理性就能理性。试镜落选的话她会沮丧，也会羡慕录取的人。

「……结衣香也觉得不是滋味吗？」

「我吗？」

结衣香眨了眨眼，然后「啊哈哈」地笑了出来。

「我一点想法也没有喔。毕竟我除了角色歌曲以外，唱歌和跳舞都不能接，况且听了她平时的嗓音，我也不觉得自己跟她的市场需求会有冲突。」

或许真是如此。

结衣香的饰演范围主要是「成熟女性」，所以几乎没有在这几年的动画中担纲主角，但在次要的常驻角色阵容仍是不可或缺。

当然，歌凛很有可能从大人到小孩都能演，演出范围很广。然而，结衣香的嗓音和演技就算说是独一无二也不为过。

而且她还有在国外制作的影剧中固定配音，这也是一大强项。国外制作的影剧有个好处，就是尽管配音薪资较低，但只要能融入其中，演出形象就会固定下来，进而成为某位演员的专属声优。

结衣香并非引人瞩目的存在，不过对于经纪公司的贡献可是排前几名的。

然而，并不是每个声优都像她那样。

隶属公司的声优和经纪公司之间顶多就是以商业合作为前提的关系。经纪公司完全不需要不会为公司带来利润的声优。声优光是隶属公司，就会产生人事花费。要是公司判断声优将来也不太有机会带来利润，就不会继续签约。

当然，声优如果觉得经纪公司没有为自己做好经纪业务，同样可以主动切断关系，不过要这么做的门槛很高。

「小铃你呢？没有感受到威胁？」

说出这种话的结衣香露出微笑，不过铃音觉得她的表情有点坏心眼。

「问我吗？」

铃音想都没有想过。

她今后确实很有可能时常和歌凛参加同一个案子的试镜。

目前铃音每段时期都有参加许多主要角色的试镜，不过对歌凛抱持兴趣的客户想必也不在少数。经纪公司自然会想要旗下声优尽可能占据配音班底的位置，所以一定会让歌凛有许多机会尝试。

「看你这样应该是没感受到呢。」

对于结衣香明显话中有话的笑容，铃音「咦？」了一下。

「因为你在傻笑啊，一脸『说不定可以一起参加试镜』的表情。」

「是、是这样吗？」

铃音用双手按住自己的脸颊。尽管这么做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表情怎样，但她还是忍不住做了。

「不然是怎样？作为一位前辈，你有自信不会受到威胁？」

「才没那回事呢──我现在也常有试镜落选的状况啊。」

铃音能通过的试镜只有一成左右。这样的状况其实算是很好，以前她有每一期都全数落选的状况，没当上任何作品的配音班底也不稀奇。

「我只是没有从容到可以在意别人罢了。更何况，歌凛大人的优势也是歌凛大人自己努力取得的。」

即使羡慕她也无济于事。

「如果大家都能有小铃你这种想法就好喽。」

结衣香想说什么，铃音其实心知肚明。

铃音一路走来看过不少伙伴离开经纪公司。

也曾有人在悲叹自己不中用的同时，对她说过「同期的人要是没有你就好了」。还有人觉得不待在这间公司就有机会，因而成为不属于任何公司的声优。

铃音她并不是发自内心觉得「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只是每天都这么说给自己听而已。

努力是必要的。可是光靠努力，依旧会碰上自己无法撼动的运气或者缘分。所以说──铃音能理解「想要迁怒别人」的想法。

钟月歌凛有那么大的优势，一定很容易成为被迁怒的对象。不过她想必早就意料到会有这种情形了。

她是在这样的前提下，选择了这条路。钟月歌凛她就是这样的偶像。

「歌凛大人她，一定没问题的！」

铃音如此断言。

因为歌凛那样的作风，仍是令她崇拜歌凛的一大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