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诱拐案顺利解决了。
因为偶然认识的女孩子,不幸地被卷进诱拐事件,尽管如此还是用各种各样的机智救了小孩子的立功高中生——,虽不中也不远矣,小乖能平安无事,还是多亏了鸿上。
只是香奈恵小姐好像一直在说些支离破碎的话,很遗憾,照这样下去,应该不会被判刑吧……内海先生悄悄告诉我。但据说她在札幌市的父母一直陪在她身边,守护她不要再犯错误。
事件六天后的星期六,我和鸿上和樱子小姐在常去的红茶店。矶崎老师也一样。乍一看是豪华的下午茶时间,但遗憾的是谈话内容很难说是愉快的。
“那么,你读了那家报社的信息报,联系了投稿者……是这样吗?”
喝了一口奶茶,樱子小姐表情严峻地说。
“是的,向报社咨询想要联系投稿者,大概一周之后吧。我家的信箱里有一封没有收信人姓名的信……里面只有蝴蝶的翅膀和邮箱地址。”
鸿上虽然觉得奇怪,但好奇心已经占上风,低下了头。
“虽然我觉得很不舒服,但报社已经把我的联系方式告诉了对方,我想他大概是通过这种方式知道了我的家,所以一开始我还是慎重地用免费邮件联系了他……”
矶崎老师瞪了鸿上一眼,鸿上辩解说自己已经做好了警戒,但声音越来越小。
“而且……我也不觉得他是什么奇怪的人,他自称‘燕人’。他说,最近觉得世上太无情的人太多,所以把无处发泄的愤怒投稿出来,但实际上对这首诗做出反应的只有我一个人。”
“燕人”确实是一个有点奇怪的人,但他是一个有智慧和品质的人,可以用诗来形容这个世界。总而言之,他博学多识,毫无疑问我跟他的对话很有趣,鸿上难以启齿地坦白道。
然后,从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逐渐变成了烦恼的倾诉。身体不好,不能离家的时候,他的回信是她唯一的支撑——对我来说,就像Phantom一样。
“因为看不见他,所以我更不介意,对他无话不谈,而且……”
“而且?”
樱子小姐又重复了一遍,鸿上有些语塞。
“而且……怎么说呢……我觉得他很像樱子小姐。”
听鸿上不好意思地说,好像樱子小姐在热心地为她咨询似的,我清晰地回想起和Phantom的对话。
我非常理解鸿上的心情。在身心虚弱的时候,怎么能讨厌热心为自己操心的人呢?被沙月刺伤住院期间,他确实是我重要的朋友。
那一天,和母亲大吵了一架的鸿上,不知不觉地依赖上了唯一能理解她的燕人,就像被巧妙布下的蛛网困住一样。
“……大概是代沟吧,和互联网初创时期的人相比,我的网络素养并不是很高,不过,在选择看不见的朋友时,希望你能慎重一些。”
矶崎老师自言自语道。
现在已经是通过社交网络就能轻易联系起来,实际见面也不会很困难的时代了,我也不认为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但老师继续说,这样做确实伴随着一定的风险。
“虽然大人被卷入什么样的犯罪都无所谓,但至少在未成年的时候,不希望依赖来历不明的人。”
老师一边喝着加了大量自制奶糖的牛奶,一边说道。那是甜甜的、温柔的、微苦的牛奶。
“可是,即使是认识的人,也有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的人。而且……对父母、老师、朋友也会有自己不想说的话。”
如果是亲密的人就更不用说了——鸿上反驳道。
带着连好友阿世知都不想告诉的烦恼,鸿上离家出走了。可是,到了约定的时间他也没有出现,鸿上好像在约定的公园里发呆了三十分钟。
“因为是突然发生的事情,而且被告知可能会晚一点,所以本来想等一个小时左右。因为太无聊了,就戴着耳机听音乐——所以我没有注意到他正在靠近我。”
视野突然被夺去。
似乎盖了个纸袋什么的,鸿上想要大发雷霆,对方告诉她只要保持安静就绝对不会乱来,因为害怕,所以鸿上只能服从她,手臂被绑住,右手一阵疼痛,是被注射了什么药。
“我被带上车后,脑袋马上就昏昏沉沉的,连对方脸都没看到,我害怕自己可能会被杀。”
这就犹如在酩酊大醉的状态下被蒙住眼睛,躺在柔软的床上。
“真的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因为药物的关系我的意识一直很模糊,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在昏暗的房间里,蜡烛的灯光晃动着。味道很好闻——茉莉花、麝香之类的,甜甜的、温柔的香味。”
鸿上闭上眼睛说,也许是药物的关系,不知不觉间恐惧消失得无影无踪,是一段非常舒适放松的时间。
“他整晚都坐在我床边,一直跟我说话。我浑身无力,只能听他说话,但是我恨的是谁呢?他说不用再忍耐了,虽然很痛苦,但是现在可以轻松了……声音的主人一直很温柔,没有做什么粗暴的事,也没有做什么讨厌的事,只是‘肯定’了我。”
唤醒、摇醒、释放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绪——不久,我觉得这真的是一件好事,就犹如撕开厚厚的蛹壳。
“只要坦诚面对自己的心情,一切都会顺利进行。一直束缚着我的乌云,将会彻底消失……我有了这样的心情,‘想要什么就去争取’。”
不久,醒来的时候“燕之人”消失了,我已经在香奈恵开的车里。还被告知互相帮助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鸿上就这么说着,说出了一起绑架事件的经过。
实际上到了那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诱拐小孩子的事,而且那是个小乖的瞬间,她才回过神来。在那之前,自己究竟幻想过怎样可怕的事情呢。
“但是,到一半为止,我真的觉得那是正确的。”
“你是说让还是少女的你去犯罪才是正义?”
樱子小姐动了动眉毛,露出不快的表情。
“我自己也这么想……不过,他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一直在慢慢地往我的心里灌注毒药,就像我的脚下在动摇一样。”
花房总是这样给犯人洗脑吧,我觉得喉咙深处很苦,好像很痛,于是捂住了自己的喉咙,老师也始终一脸严肃地抱着胳膊。
“……不管怎么说,你不知道花房的身份吗?”
樱子小姐喃喃自语着,叹了口气。蛋糕也已经吃完了,一副想结束奇妙的下午茶时间的表情。
“那个……关于那件事……”听到鸿上这么说,樱子小姐的表情顿时变了。
“要是有什么事就直说,别扭扭捏捏的了。”
“啊……是的。不只是燕人,后来也有人来了。还有人说这事不在计划之内,时间还早,事情不对……我好像是在做梦一样,听到两人争吵。”
“两个人?”
我本打算尽量不插嘴,但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声音,樱子小姐也同样惊讶地看着我。
“那……是有共犯吗?”
“不知道……还有‘蝶姬’怎么样,‘羽化’怎么样,两个人都说了些我不太明白的话。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两个人是无法违抗燕人的。”
“该不会是姬乌斯白蝶?”
“嗯,没错。”
鸿上对我点点头。可爱的白色蝴蝶——花房选择的樱子小姐的象征,樱子小姐皱起了眉头。
“你还听过什么吗?你听过什么声音吗?”
“对不起……啊,可是,我碰到他的头发了。”
“头发……可是……”
鸿上拼命回想着,说道。长发——但花房身上应该没有体毛。
“那个人真的确认了我有没有受伤。在我低着头的时候,他的头发碰到了我的皮肤——我想应该是长发男性。”
“不是假发?确实是人毛吗?”
“我蒙着眼睛看不出来……感觉就像真的头发一样。”
“确实是两个人?真的两个人都是男人吗?”
矶崎老师不安地问道。我知道老师在担心什么。
“是的,我想一定没错。”
矶崎老师轻轻叹了口气。两个人都是男人——也就是说,至少在鸿上被绑架的现场,没有三奈美的身影,这让老师放心了,老师和三奈美还没有联系上。
“花房不会弄脏自己的手,难道花房控制着掳走百合子的案犯吗?”
说到联系不上,还有增毛的山路先生。不安越来越强烈。
“不过,至少听声音就知道了。只要听声音,就能判断那个人是不是燕人。”
所以鸿上说,今后有什么事请告诉我,茶杯里的红茶像波浪一样摇晃。为了表达我们的不安。
“就算我失败了,也不用担心。因为我说过会再联系你,说不定会有什么联系。到时候我会马上联系樱子小姐。”
“是啊,不过不要勉强。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全。”
把鸿上卷进与花房的对决,大家都是不情愿的。但不管我们愿不愿意,花房都会伸出触角。
我把茶壶里剩下的红茶倒进喝干的茶杯里。已经完全变深的红茶,颜色像陈年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