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四章这次绝对不背叛妹妹的笑容

「为什么不愿意辞掉那种公司……？」

葬仪场的一室里，身穿丧服的我茫然听着妹妹的话。

我无法对站在眼前的香奈子做出任何反应。

无法接受眼前无机质的棺材里收纳着母亲遗体的事实，感觉就像在作恶梦一样。

死因是心肌梗塞。

负责的医师表示应该是慢性的压力造成心脏衰弱所造成。

「妈妈总是在说，你越来越瘦把身体都弄坏了，不论什么时候联络你都很忙，让她很担心。」

香奈子以哭肿的眼睛看着我说道。

应该一直累积在胸口的愤怒，以让人不忍直视的方式渗出。

「就是一直像这样担心你，最近十几年妈妈的脸上都没有笑容。尤其是这几年身体逐渐变得虚弱……每个医生都说受到压力的影响相当大……我也认为只有这个原因……！」

穿着黑色丧服的香奈子，以成长的美丽容貌诉说着我的罪过。

诉说着我无法被原谅的愚蠢。

「我不知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吧？要你离开那间黑心的公司！要你别再让妈妈担心了！但是你都不听！明明知道自己的公司跟垃圾一样，却因为改变现状太过痛苦而什么都不做！」

她说的一点都没错。

我很久以前就发觉自己上班的地方很糟糕了。

但是却什么都没做。

因为要为了改变而挤出思考力与行动力实在太痛苦了。

「你为什么老是这样！跟以前一模一样！又阴沉又犹豫不决，不伸手追求重要的事物而是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只是配合别人，被人用完就丢真的那么轻松吗？」

从如此大叫的妹妹眼里涌出的泪水，濡湿了葬仪场的地板。

而我连一句话都无法回答笼罩在悲叹与愤怒之下的妹妹。

根本没有资格回答。

「即使缩短妈妈的寿命也要把自己的人生奉献给垃圾公司……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只要在某个时候有所行动，妈妈说不定就不会这么早过世了……！」

我只能接受她抱怨的声音。

每当妹妹的眼泪滴落，我的心就会被沉重的罪恶感撕裂。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笨呢……！」

这就是──前世跟香奈子之间最后的记忆。

也是家族离散，所谓的新滨家完全消失的瞬间。

＊

「好热──真的是夏天。」

「嗯，夏天到了……是得花钱对抗日晒的季节……」

我的学校进入暑假后又过了一阵子的某一天。

在气温足以让柏油路面冒出热气的天候中，我跟香奈子一起走在街上。

我是便宜的短袖T恤与棉裤的打扮，香奈子这家伙则是横条纹的露肩T恤以及牛仔短裤这种国中生辣妹般的穿搭。

身为哥哥的我觉得即使是夏天，把肩膀＆脚露出来也不太好，但是……

「咦？别阻碍妹妹的『可爱』好吗，老哥？女孩子被阻止打扮是会死掉的哟。」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没办法再多说些什么了。

（插图010）

嗯……我承认是很可爱而且很适合她啦。

「不过突然就说『陪我一起出门吧！』，还以为你要做什么呢，原来是购物要我帮忙拿东西啊……」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暑假你也没事做吧？没有什么比能跟这么可爱的妹妹一起走在街上更有意义的事了。」

绑马尾的妹妹发出「嘿嘿嘿」笑声的模样确实像小恶魔一样可爱。

原来如此，可以理解她在学校为什么会大受男生的欢迎。

「真是的……不过，也算再次确认女生购物真的很花时间就是了。」

今天逛了几家流行服饰店，心猿意马的妹妹一下子说这个可爱一下子说那个可爱，总之品评商品真的花费了许多时间。

而且经常出现最后什么都没买就离开店里的情形，跟花费的时间比起来，我手上提的今日「战果」还只有一个纸袋的分量。

「啊──那是NG的发言喔！应该说，哥哥要更了解一些女孩子对购物的热情才对！」

「热……热情……？」

「没错！购物是女孩子的享受！而且跟男生不一样，烦恼的时间才是最开心的！像是『那个好可爱！』或者『这个好贵！』等等，最喜欢像这样把购物拿来当成话题热烈地进行讨论了！这是女孩子永远不变的生态，不论男孩子觉得多无聊都要笑着在旁边看才行！」

「呃，喔……」

香奈子大师跟平常一样的指导让我不停地点头。

不过呢，连「女孩子永远不变的生态」这样的强力字眼都用上了，我想应该是真的吧。

「还有刚才我问『哪个才适合我？』的时候，你的反应只有五十分！『这个比较适合香奈子的形象』的回答本身算是不差，但女孩子这么问的时候需要的是『认同感』！因为也希望男孩子一起烦恼哪一种才适合自己，你必须加长思考的时间，营造出认真思考的感觉才行！」

「什……还……还有这种隐藏的重点吗……？」

我原本只是按照直觉回答自己认为适合香奈子的选择……

也就是说立刻回答的话看起来就不像认真思考吗？

「啊，还有呢。老实说，询问『哪边比较好？』的时候，女孩子大多已经决定好要选择哪一边了。」

「啥？那为什么还要问男生？」

「最大的理由就是我刚才说过的『希望男友也一起烦恼』，另外也有时候是希望得到『赞同购买的发言』。其实已经决定是A了，但东西不便宜，实在没办法下定决心……所以有时候是希望有人在旁边说一声『A不是不错吗？』。顺带一提，成功猜中的话可以获得提升好感度的奖励！」

「咦咦……哪有这样的，是要男生变成超能力者吗？」

如果是美少女游戏，正确选项是随机决定的话，玩家可是会暴怒喔。

「这是有很多对应方法的……我建议以『你心中的第一候选是哪一个？』来问出答案，再加以『嗯，我也觉得这个很适合你！』来推一把的组合技。当然也能以注视哪一套衣服的眼神比较热烈之类的来实际进行推理。」

「不过是买个东西，还有那么多要注意的项目啊……」

女生的购物太恐怖了……

原本以为约会的情侣不过是在享受打情骂俏的粉红空间，想不到暗地里还进行着这样的测验啊……？

「嗯，其实只要认真回答就不用在意那么多了啦。只因为猜错哪边比较合适的猜谜就生气的女孩，就连我都觉得太不讲理了。」

「听你这么说我就稍微放心了……等等，我们也流太多汗了吧。要不要到咖啡厅休息一下？」

或许是持续跑步的成果吧，我的体力仍相当充裕，但香奈子看起来已经有点疲惫。要是中暑可就不妙了。

「要要要！对了，基本上就是要像这样展现贴心的一面啦，老哥！说来说去还是温柔最重要！啊，这时候要是请女生吃圣代的话好感度将会大幅提升，马上就来实践看看吧！」

「那只是你想吃而已吧！」

要人拿着行李到处逛，现在竟然还想敲竹杠！

「啧，被识破了吗！不过有什么关系嘛！老哥能够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妹妹，就有义务请吃圣代来当成代价啊！」

「这个露肩国中生真的很喜欢胡说八道耶！说起来，你这家伙最近午餐与晚餐都吃一大堆吧！再吃圣代的话会变胖喔！」

「等等，这种话能说吗？直接就说出对女孩子的最大禁句？说起来还不是老哥因为暑假时间比较宽裕，做了什么义大利风吉列猪排还有蘑菇酱牛肉等美食，这都是你不好！」

「每次都吃两碗饭的家伙别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笨蛋！」

不在意周围的眼光开始吵起架来的我们，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停地争论着。

然后……这样的情形就一直持续到双方感觉衣服因为大量汗水而变得沉重，产生「在这种热死人的天气之中到底在搞什么……」的醒悟后才结束。

＊

「啊……真的好热……真是的，少女竟然出现汗臭味……」

在冷气相当强的咖啡厅里，坐在我对面的香奈子一只手拿着冰红茶，同时以疲惫的声音这么说道。

「在热死人的天气里愚蠢地争论，因此而浪费了水分……虽然有点事到如今的感觉，不过日本的夏天也太热了吧。」

知道未来夏天的最高气温还会上升，毫无防备的话真的会致命的日子将会增加的我，这时候觉得有点忧郁。

因为暑气是跑业务时的大敌啊……

「对了，这样购物行程应该结束了吧？说要我来提东西，还以为你要买一大堆呢，结果只有一点点嘛。」

「要是有钱的话，我想要的衣服还有首饰也是永无止尽啊。就算是万人迷国中生香奈子，还是难以克服金钱方面的困境……啊啊真是的，如果可以跟全世界公开我可爱的容貌，然后像香油钱那样收取美少女观赏费就好了……」

「喂喂，你在说什么蠢话──」

话说到一半，我就想起未来确实有美女或者帅哥的直播主以自己的容貌作为武器，从观众那里获得俗称为打赏的收益。

……真的不知道世界上会实现什么事情呢……

「不过呢，今天的各种细节你可要好好记住啊，老哥。就算再怎么宣扬男女平等的观念，女孩子还是会跟男孩子寻求倚靠。约会时基本要保持开朗、温柔还有从容的态度。尤其是处男遇见突发状况时总是容易慌了手脚。」

虽然愿意接受建议，但目前是在店里，你也该慎选用词遣字吧……！别随便就冒出处男什么的话来啦！

「真受不了你这家伙，老是说什么处男处男的来瞧不起人……」

「哎呀，其实就连我也没跟男孩子牵过手哟。」

「啥？」

「咦？」

面面相觑的我跟香奈子不停眨着眼睛。

咦，不是吧，等一下。

「喂喂喂喂！你这家伙老是在说自己有多受欢迎对吧！每次给我的建议不是都来自于自己交往过的经验吗？」

「噢，嗯，确实是很受欢迎没错，至今为止被十几个人告白也全部都跟他们交往了哟。但是途中一定会出现『好像不太对』的结论，大概五分钟到一个月左右就全部都分手了。」

「喂，太快了吧！应该说，五分钟的家伙根本不能算交往吧！」

这么说来……交往人数虽然多，但不是每一个都能称为恋人的关系，只能算是试着交往吗？

「然后看见我这个样子，学校就出现『不停更换男友的恋爱大师』这样的谣言，来找我做恋爱咨询的女孩子也变多了。不停完成这些任务后，托自己的经验与各种经验谈的福，开始了解许多事情。就好像律师承接大量离婚咨询后，变得能够理解夫妇的心理一样。」

原本觉得以国中生来说她的经验也太丰富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难怪完全没有感觉到男朋友的存在！

「那就表示……嘴里老是笑我是处男，其实在男女关系方面，你自己也只是纸上谈兵的生手嘛。」

「建……建议实际上能派上用场就可以了吧！老哥你自己也因为妹妹不是玩咖而有点松了一口气吧？」

「呜咕……」

难得露出慌张模样的香奈子把脸别到一边去。

而她说的一点都没错。

香奈子要跟谁交往我是没有什么意见……不过仍不是某个人的女朋友而是我的妹妹这件事仍让我感到有点安心。

也就是说，我不希望这辈子才好不容易拉近距离的妹妹被某个人占有。

「好了，别再说我的事了，聊聊紫条院小姐吧！之前还说出尚未交换信箱这种蠢话，真的让人有点傻眼……之后应该顺利交换到了吧？」

就跟平常询问我的恋爱情况时一样，香奈子在眼睛闪闪发亮的情况下探出身子。综合刚才所说的话……跟自己的恋爱比起来，这家伙在聊到别人的恋爱时才会比较兴奋吧。

「嗯，这件事情已经确实完成了。不但已经交换信箱，还频繁地互传简讯喔。」

「哦哦哦哦哦！很有一套嘛，老哥！原本是打算你说还没时，就要大骂『这个没用的处男！』并且狠踢你的屁股！」

你这是什么恐怖的想法啊……

「只不过……紫条院同学的爸爸时宗先生询问她是不是跟我传简讯时，她好像笑着回答『是的，没错！』……」

「咦……她爸爸不就是那个过度保护的社长？这……这样没关系吗？」

「嗯，他没有阻碍我们互传简讯。不过……紫条院同学在客厅传简讯时好像会苦闷到不停抖动，不然就是发出『呜咕哦哦哦哦哦……』或者『咕呜呜……』的古怪呻吟声。无论怎么想都是以『女儿跟那个小鬼和气融融地互传简讯，我哪受得了啊啊啊！』的感觉诅咒着我……」

「噗呼……！等等，那是什么啊！伯父的反应也太简单易懂了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哥的恋爱故事还是那么有意思！」

觉得事不关己的香奈子轻松地笑着。

真是的……我现在可是很害怕下次见到时宗先生的时候啊……

想像过度保护女儿的爸爸那「对于接近我女儿的畜生产生的怒气表」正像深夜计程车的费率一样每天不断上升的模样，我就觉得郁闷而叹了一口气。

「啊～太好笑了……老哥你真的有太多哏可以聊了……」

爆笑到流眼泪的香奈子不停喘息来调整呼吸。

虽然每次都是这样，不过这个妹妹聊到哥哥的事情时都笑得太过分了。

（嗯，没办法跟她说，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幸福就是了……）

老实说……自从开始重新过这辈子后，我有点烦恼该如何跟前世没有什么交流的香奈子相处。

而最后是希望能够跟前世有不同的关系，因此决定先从以哥哥的身分自然地跟她搭话开始。

结果就是前世不过像是住在同一间房子里的同居人一样的香奈子，开始会在我的眼前露出笑容了。

这是我这辈子赢得的，具有像是宝石般价值的成果之一。

「呼……老哥啊。」

「嗯？怎么了？」

啜了一口冰红茶后，香奈子不知道为什么压低了声调。

然后我便稍微屏住呼吸。

因为妹妹的脸上没有平时那种开朗天真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浮现出神秘的表情。

「我呢……现在真的很开心。」

「为……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老哥变开朗之后，家里有了很大的改变。妈妈也总是看起来很开心……我也觉得很愉快。」

「这个嘛……因为我希望妈妈能够笑口常开啊。」

让妈妈过轻松、幸福的人生──这是我这辈子对青春复仇的重大目标之一。我因此而积极地帮忙煮饭洗衣等家事，也努力提升自己的成绩。

然后有一天，妈妈突然对这样的我说：

「帮忙做家事，还有开始努力用功读书，这些当然都让妈妈很高兴……但最高兴的果然还是心一郎对自己有信心了。」

「长大成人后会遇见许多辛苦的事情，妈妈很担心心一郎会被那些事情压得喘不过气来……认为这样这个孩子也可以好好走在人生道路上这件事，真的让我非常开心。」

在今世每次跟妈妈说话都会忍不住哭泣的我，这个时候流下了比跟妈妈重逢时更多的泪水。

心里想着为什么上辈子可以对如此爱我的人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呢──眼泪也因此而停不下来。

「然……然后老哥，我只说一次你要听仔细喽。」

香奈子像是很害羞般眼神不停游移并且这么说道。

怎……怎么了？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很高兴喔。能够跟老哥像小时候那样互相诉说想说的事情，然后开开心心地相处。」

「咦……？」

「老哥呢，不知不觉间跟我有了隔阂对吧。你觉得自己是黑暗世界的居民，而妹妹则是在闪亮的光之世界对吧？」

关于这一点，她完全说中了。

前世的我是典型的阴郁家伙……所以为了不让个性开朗的香奈子感到讨厌而主动跟她拉开距离。香奈子跟我这种活在阴暗处的人不一样，所以不应该跟我扯上关系──当时的我是这么想的。

「没有啦……因为……像你这么漂亮、开朗在学校又那么受欢迎……你自己应该也觉得我是个死气沉沉的家伙吧？」

「我确实觉得老哥是阴郁的阿宅喔。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讨厌你啊。」

「咦──」

意料之外的发言，让我的意识产生一瞬间的空白。

不讨厌……我？是指上辈子那个畏畏缩缩又阴暗的我吗？

「即使是变成像现在这样开朗前的老哥……只要跟以前一样跟我扯些没营养的事情，或者约我去房间打电动，我也都会陪你的啊。」

我茫然听着香奈子所说的话。

原本以为这辈子跟妹妹建构起来的良好关系，是我脱离上辈子的阴沉个性，开始能清楚地表达意见后才赢得的奖励。

但是实际上妹妹躲避着阴郁又没用的哥哥只是我自作主张，就算我仍然是阴郁的个性，只要勇敢跨出一步，随时都能跟儿时一样跟她说话──她是这么说的。

「嗯，其实我自己也一样。我不知道是不是要主动接近避着我的老哥，结果只能一直原地踏步。其实我绝对可以主动说一句『来聊聊恋情吧老哥！然后一起出去玩吧！』。」

「香奈子……」

这时我才知道自己根本一点都不了解她。

过着闪耀人生的香奈子，一定会觉得我这个阴暗的老哥很碍眼吧……我一直如此深信。

作梦也没想到，香奈子其实是想回到能够跟平常一样说话的关系。

「所……所以呢，我想说的是……！老哥变开朗，然后能像这样无话不聊，恢复成我们孩提时期的气氛，那个……我觉得很高兴，也心怀感谢！啊……真是的！我再也不会说这么害羞的事情了！」

伏下羞红的脸，香奈子像豁出去一样大叫着。

「……你不会是……今天下定决心要跟我说这些话……才用提东西作为借口？」

「真是的────！为什么第六感只有这种时候才这么敏锐？这样不是更令人害羞吗，笨蛋老哥！」

觉得失去平时从容开始生气的妹妹很可爱的同时，我也理解自己前世犯下的罪变得更重了。

（这辈子的香奈子是这么想的话……前世的香奈子至少到国中时期都还是有同样的想法……吧……）

「为什么……这么笨呢……！」

回荡在我脑海的，是前辈子妹妹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香奈子从以前就讨厌个性阴暗的我，那个时候像是诅咒般的发言就只会刨开我的心而已。

但是，如果她根本没有讨厌我的话。

梦想着像孩提时期那样互相大笑的日子有一天能够再次到来的话──那么那个时候成年的香奈子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那句话的呢……

（抱歉……抱歉，香奈子……）

我由衷对再也无法见面的前世的妹妹道歉。

那样的未来是消失无踪了，还是以平行宇宙的形式在我死亡之后也持续下去呢……这我真的不清楚。

但是，不论如何我在前世犯下的罪都不会消失。

那是我要让今世圆满的话，到最后都不能忘记的事情。

「……谢谢你，香奈子。」

妹妹目前仍红着脸，我则是抚摸着她的头。

香奈子虽然慌张地说着「等等，你在做什么啊？」，但是没有把我的手推开。

「因为擅自认为你讨厌以前那个阴沉的我……能听到你这样的心情真的很高兴……我也对现在能跟妈妈还有你一起欢笑的一切感到很开心……觉得就像是在作梦一样。」

「作……作梦？真是的，这实在太夸张了啦，老哥。」

移开抚摸头部的手之后，妹妹就用残留着害羞的表情这么表示。

不，真的是作梦喔，香奈子。

现在的新滨家，是我的后悔全部消散后的理想型。

因此──我这次一定要保护家族的羁绊。

绝对不会像上辈子那样，走上让你诅咒哥哥的末路了。

「好吧！喂，香奈子！想吃圣代的话我请客！交给哥哥吧！」

「咦，真的吗？那我要吃这个超豪华巨大巧克力热带圣代！好像要价两千圆左右！」

「喂喂！那是什么品项？应该说我也没什么钱，所以手下留情好吗！」

「咦──但是一客圣代就是一客圣代啊！好像很巨大，老哥你也跟我一起吃吧！」

恢复成平常那种模样的香奈子，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

嗯，是啊，香奈子。

果然那样的表情才适合你。

「啊啊真是的，知道了啦！那就吃那个什么巨大的圣代吧香奈子！看菜单上面写因为量很多建议四人以上享用，不过就让我们兄妹展现一下实力吧！」

「太棒了！就是得这样才行！啊哈哈哈哈！老哥真的变得很懂察言观色了！」

就算前世这个过去无法改变，今世这个未来也绝对能有所变化。

我一定要证明，原本是那种结局的新滨家绝对可能有幸福的未来。

这个瞬间香奈子脸上浮现的那种宛如孩子般开心的笑容──我打从内心发誓这次绝对不会再背叛它了。

另外──那个什么巨大圣代的，我们虽然嚣张地表示「凭高中生与国中生的食欲一定很轻松啦！」「面对甜点的时候，女孩子的胃是无限大！」，但是……

装在扩音器般圣代用玻璃杯里的奶油富士山抵达后，我们两个人都不由得露出严肃的表情，并且把这件事随着反省牢记在脑袋里面。

第三卷 第四章 这次绝对不背叛妹妹的笑容

第三卷第四章这次绝对不背叛妹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