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5话以各种意义来说好耀眼

「哎呀～～没想到所有人都到齐了……」

茅咲带着苦笑这么说，环视学生会室内部。学生会室的长桌，从入口看进去的正前方深处是会长统也，右侧从深处依序是玛利亚、艾莉莎、政近。左侧从深处依序是茅咲、有希、绫乃。现任学生会成员就定位齐聚一堂。

若问他们来到放学后的学生会室做什么，当然不是学生会的活动……是在依序等待进行三方面谈。上午考卷发还完毕，如今正在各自等待前往教室进行三方面谈。

各教室进行每人三十分钟的面谈，依照座号顺序，当然有人在午休结束之后立刻开始，或是到傍晚才开始。所以许多学生在轮到自己之前，都利用社团教室或是图书室消磨时间。不过……本届的学生会干部明明没有预先说好，却完美地全部聚集在学生会室。

「哎，仔细想想，今年的学生会，所有人姓氏的五十音顺序凑巧都很近……以君嶋（Kimishima）的『Ki』开始，九条（Kujou）的『Ku』，久世（Kuse）的『Ku』，剑崎（Kensaki）的『Ke』，更科（Sarashina）的『Sa』，周防（Suou）的『Su』……没想到所有人都集中在『Ki』到『Su』这七个音。」

「说得也是。确实是很惊人的巧合。」

统也和茅咲一样带着苦笑说完，有希出言附和。

「不过……绫乃昨天就面谈完毕就是了。」

然后她看着坐在身旁的绫乃这么说，茅咲随即感到意外般眨了眨眼。

「咦。是吗？那么绫乃学妹今天上完半天就可以回家了吧？」

「我已经说过她可以回家了啊？不过以绫乃的个性……」

「有希大人所在的场所，就是在下应在的场所。」

绫乃极为理所当然般说完，有希稍微露出苦笑，一副「如各位所见」般耸肩。其他人也同样稍微露出苦笑的时候，玛利亚合起双手开口：

「那么机会难得，我来泡红茶吧？」

「嗯，拜托了～～」

玛利亚起身之后，茅咲开心地如此央求。玛利亚朝她露出微笑，没看向绫乃直接这么说：

「啊，绫乃你坐着就好哦？」

「！」

听到这句话，原本想无声无息起身的绫乃睁大双眼，身体就这么稍微离开椅面，以「你说……什么……？」的眼神凝视玛利亚，坐在一旁的有希轻轻拉手要她坐下。

「绫乃，这时候就听玛夏学姊的话吧。」

「有希大人……是，遵命。」

看着绫乃坐回椅子之后，玛利亚走向餐具柜。

「久世同学？怎么了？」

「……不，没事。」

政近像是观察玛利亚的背影般定睛注视，坐在他身旁的艾莉莎略感疑惑。但是政近摇摇头重新面向前方，然后像是忽然想到般询问统也。

「这么说来，会长，我昨天和艾莉稍微聊到，换成夏季制服的那件事现在怎么样了？大概可以在下个年度实现吗？」

政近不经意随口发问，统也听完的反应却超乎预料。他咧嘴露出神气的笑容，一副「你这问题问得很好」的表情开口。

「喔，关于这件事……说个秘密，快的话暑假过后应该就能采用新的制服。」

「咦！真的吗？」

「是啊，原本预定在结业典礼公布，给大家一个惊喜……总之几乎是拍板定案的状态了。」

「哇，这样真棒。我也喜欢这套制服，但在这个季节无论如何还是太热了。」

听到统也这段话，有希也开心合起双手。学妹的反应引得统也愉快一笑，然后有点抱歉般垂下眉角。

「不过呢，还有一些手忙脚乱的部分……或许得请各位在暑假期间也帮点忙。」

「别这么说，这种程度的话没问题的。重点部分由会长主导进行了，接下来我们也会尽量协助。」

「谢谢……总之，这个企画之所以通过，茅咲提供很大的助力哦？」

统也说完，所有人朝着茅咲行注目礼。不过茅咲挂着苦笑看向统也。

「没那回事。这是统也耐心交涉的结果。」

「这也是多亏茅咲推了我一把。我由衷觉得，你是我的搭档真是太好了。」

「统也……」

「茅咲……」

「这些人为什么很自然就打造出两人世界啊？」

政近稍微冷眼旁观这对深情相视的情侣，然后朝着有希一副「真是伤脑筋」的样子耸肩……但有希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缓缓面向绫乃，开始以火热的视线注视绫乃。

「绫乃……」

「有希……大人……」

「咦，这个风潮是怎样？」

突然以百合朵朵开的气氛打造出两人世界，政近眨了眨眼睛。不过被有希频频使眼神，他不经意决定照做。

政近搔了搔脑袋，吐出长长的一口气整理心情，然后披着自己现在能力所及最甜蜜的气氛，转身面向艾莉莎。

「艾莉……」

「为什么啦，我可不会这么做喔。」

「好冷漠！」

朝艾莉莎露出诱惑表情的瞬间就被断然唾弃，政近「咕啊！」哀号崩溃。接着有希露出有点挑衅的笑容看向艾莉莎。

「哎呀哎呀，看来那对搭档的情谊差强人意耶。」

「唔！」

「打选战的时候，搭档的默契是第一要素……这副模样真的赢得了我们吗？绫乃你说对吧？」

有希说完露出一种妖艳的笑容，指尖滑过绫乃脸颊。大概是觉得酥痒，绫乃闭上单眼稍微颤抖。百合花在两人背后恣意绽放，政近也不由得有点期待。

「久世同学……」

「不对，你这家伙的太容易被搧风点火了吧？」

艾莉莎以丝毫没有甜蜜气氛，如同在挑战的眼神看过来，政近露出傻眼表情。但是艾莉莎就这么没移开视线，两人不经意变成相互凝视的状态。

像这样在明亮的地方近距离看着艾莉莎的脸蛋……政近重新感叹她的造型好美。

（像这样看就觉得……她真的不是普通人。不觉得和我们是相同的种族……慢着她睫毛好长！眼睛真的像是能把人吸进去……皮肤也超漂亮的，无瑕透亮的肌肤就是这么回事吧。话说毛孔在哪里啊？她这样真的完全没化妆吗？……嗯？总觉得肌肤泛红……等等，总觉得是不是靠得很近？）

稍微麻痹的大脑隐约认知到突兀感的瞬间，玛利亚的声音迅速将他拉回现实。

「好～～久等了～～……慢着，这是什么？大眼瞪小眼比赛吗？」

玛利亚说出脱线的感想歪过脑袋，听到她声音的艾莉莎像是弹起来般转身看她，同时政近也眨了眨眼睛，一样转身看向玛利亚。接着，玛利亚像是瞬间被政近的视线吓到般僵住笑容，随即若无其事般开始将红茶分给所有人。

「茶点上次用光了，所以今天只有红茶哦～～」

「咦，是吗？」

「嗯。因为快暑假了，所以上次用光了～～」

「啊啊，对喔……毕竟暑假期间不能一直放着。不过玛夏的红茶很好喝，所以光是这样就够了。」

「呵呵，谢谢～～」

玛利亚被茅咲的话语引得加深笑容，同时也在艾莉莎与政近面前摆上红茶。

「来，请用。」

「谢谢。」

「谢……谢谢。」

不过，玛利亚这时候也作势稍微避开政近的视线。看着玛利亚继续将红茶分给有希与绫乃的模样，政近更加确信不是自己多心。

（果然稍微在回避我吧……上次催眠术的事件还是耿耿于怀吗？）

上上周的睡眠术事件过后，政近隔天重新向艾莉莎道歉，获得原谅。艾莉莎似乎也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毕竟到头来的原因是自己的姊姊，所以不方便说重话吧。相对的，她要求政近立刻从记忆里消除当时看见的光景，不过那么刺激的光景当然不可能轻易忘掉，这部分暂且不提。

艾莉莎这边在隔天就成功获得原谅，相对的，政近和玛利亚从那个事件到今天才再度见面。而且玛利亚似乎依然在意那时候的事。

（总之……再好好道歉一次比较好吧。）

要是维持这个状态进入暑假，政近会非常不自在，所以他决定找个地方和玛利亚谈谈。

在政近暗自下定决心时，统也确认玛利亚就座之后缓缓开口：

「啊～～那个，话说各位暑假有什么计画？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举办集训，加深成员之间的交流。」

「集训吗……」

社团活动就算了，政近鲜少听说学生会会举办集训，在国中部那时候也没经验。大概是察觉一年级成员洋溢似懂非懂的气氛，统也像是要大家别担心般笑着补充。

「虽说是集训，实际上只像是旅行。毕竟如我刚才所说，或许暑假期间也会为了学生会业务召集你们。所以也充当慰劳会？类似这样。」

「不错耶！感觉很好玩！」

「是啊～～我也觉得不错哦？」

茅咲与玛利亚表态跃跃欲试，一年级成员也积极地开始思考。

「这个嘛……如果可以早点决定计画，我应该也可以空出行程。呵呵，这是第一次和学生会的同伴集训，所以我很期待。」

「既然有希大人这么说，在下就没有异议。」

「那么我也……」

「我也是，总之没什么特别的预定所以没问题。顶多三天两夜左右吧？场所要选在哪里？」

「日程就对照所有人的行程再讨论。至于场所，不介意的话，我想说要不要办在我家别墅……」

「咦？别墅？」

听到意外的名词，包括政近的在场成员大多吃惊眨了眨眼睛，统也咧嘴一笑。

「在沿海的旅游景点有置产……附带私人海滩哦？而且附近每年都会办祭典。」

「真的吗？那个，咦？会长家里这么有钱吗？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我对会长没什么这方面的印象……」

「啊啊……我父母确实不是什么大老板，不过爷爷好像是非常干练的投资家……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资产。」

「啊啊，原来是这种的……」

「总之，这始终是选项之一。如果有人想去其他地方就尽管说吧？」

统也说完环视所有人，茅咲思索片刻开口：

「该说是别墅吗……就是我亲戚有一座山。如果想去山上的人比海边多，我应该也帮得上忙哦？」

「有一座山吗？这就某方面来说真是了不起！」

接连出现的惊人爆料，使得政近在内心大喊「这所学校果然很夸张！」……不过听到茅咲接下来的话语，他表情立刻变得严肃。

「总之，建筑物本身该说是别墅吗……应该说完全是集训所？应该说道场？虽然没有海滩，但是附近有墓地所以可以试胆，祭典也是每年举办哦？不过是武斗祭。」

「这种对比洋溢出天堂与地狱的感觉。虽然没海滩却有墓地是吧。咦？话说那座墓地……该不会是在那场武斗祭？死掉的人的墓地吧？」

「啊哈哈，怎么可能啦～～」

「我……我想也是。」

「或许有一部分是这么回事，不过大多是在修行的时候就──」

「会长！我要去会长家的别墅！」

「我也是，真要说的话比较想去海边。」

「既然有希大人这么说，那么在下也是。」

政近露出美妙的阳光笑容迅速举手说完，有希与绫乃也跟着表示想去海边，艾莉莎与玛利亚也没特别提出异议就看向统也。面对集中过来的强烈视线，统也也露出苦笑点头，朝着茅咲开口：

「总之，虽然我也对茅咲说的道场有点兴趣……但好像不太适合学生会的交流，所以这次就别去吧。」

「是吗？那么……要在学生会以外的时候去吗？那个，就我们两人……」

「咦……」

茅咲有点难为情般这么说，使得统也表情冻结。然而看到女友不时娇羞瞥过来，统也硬是改变表情挤出笑容。

「啊啊～～……说得也是。嗯……既然你想去，那么我也想去……吧？」

「太好了！我在那里也会介绍师父和你认识喔！」

「师父……」

听到茅咲纯真告知的话语，统也大脑自然想像接下来的进展。「被引介认识训练茅咲的师父」→「诓骗我爱徒的男人有何种本事，老夫就亲自确认吧！」→「死」。

轻易就能想像的未来，使得统也的眼神稍微变得空洞。不过茅咲似乎没察觉，开心地继续说下去：

「对了，难得有这个机会，要不要也参加武斗祭？」

「咦～～」

「参加武斗祭」→「死」。女友毫无恶意接连插下死亡旗标，统也的眼睛失去光芒。

「放心！毕竟确实准备了业余部门！而且……我也想看看统也帅气的一面？」

「唔……」

不过，看见茅咲展现纯真可爱的模样，统也他……

「交给我吧。我会尽力而为！」

「真的吗？我好开心！哇～～超期待的！」

「哈哈，哈……」

统也用力点头，发出干笑声。看着这样的统也，政近心想「真的是男子汉……」佩服不已。一边佩服一边合掌默哀。总之政近下定决心，即使统也在暑假过后进化为第二形态，也要泰然接受别被吓到。

后来暂时闲聊了一阵子。单手拿着玛利亚泡的红茶，各自说出对于学生会、学校与暑假的想法。就这样经过约三十分钟时，统也忽然拿出手机，确认画面之后起身。

「唔……还真早。啊啊，我父母好像到了，我出去一下。」

「啊，路上小心～～」

「加油喔～～……这么说也怪怪的。」

统也对茅咲的声援露出苦笑，走出学生会室。紧接着轮到玛利亚站起来，开始收拾众人的茶杯与茶碟。

「那么，我也差不多快到面谈时间了，所以暂且先收拾哦～～」

「啊，我来帮忙。」

就是现在！如此心想的政近立刻起身，拿起正前方绫乃与身旁艾莉莎的茶杯。他以视线制止绫乃与有希，将餐具叠在手边，然后端着叠好的餐具看向玛利亚，拿着托盘的玛利亚瞬间游移视线，接着露出笑咪咪的表情。

「是吗？那就拜托了哦？」

「好的。」

政近将餐具放在玛利亚手上的托盘，就这么连同餐具接过托盘，然后两人走出学生会室。

学生会室有电热水壶与小冰箱，只可惜没有流理台。所以虽然有点麻烦，不过洗餐具的时候必须借用其他社办的流理台。大多是借用家政教室的一角，依照状况也会借用理科教室的流理台。只不过后者在卫生上的感觉不是很好，所以是最终手段。幸好今天家政教室空着，所以决定正常借用家政教室的流理台。

两人并肩洗餐具的时候，政近悄悄观察玛利亚。玛利亚乍看表现得一如往常，却果然隐约有种尴尬的感觉。

（果然是……这么一回事吧。）

政近在内心轻声叹气，别开视线的瞬间，他的手稍微碰到玛利亚的手。

「！」

顿时，玛利亚像是弹开般迅速移开手，手上的茶碟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啊，不好意思。」

「不……不会啊？没关系的。对不起哦？刚才有点……是静电吗？」

夏天洗碗盘的时候应该不会产生静电……不过政近这时候没吐槽，回应「说得也是」点点头。然后他再度悄悄观察玛利亚……玛利亚耳朵稍微变红，像是在掩饰什么般露出假惺惺的笑容。

「……玛夏小姐。」

「嗯？什么事？」

「……那个茶杯，刚才洗过了耶？」

「哎呀？是吗？」

玛利亚说着频频打量手上的茶杯。「不，看了也看不出来吧……」政近在内心吐槽的同时，纳闷她到底是少根筋还是乱了方寸。

但是无论如何，她确实对那件事耿耿于怀的样子。政近如此判断，在两人都洗完碗盘擦干手的时间点，下定决心向玛利亚搭话。

「那个，玛夏小姐。」

「嗯？」

「那个……重新郑重向你道歉。关于催眠的那件事……」

「啊，不用了。没关系哦？毕竟那件事是我起的头……」

政近低头道歉之后，玛利亚有点慌张般要求政近抬起头。但是政近听话抬头和她四目相对的瞬间，她脸颊泛红移开视线。

「啊，那个……就是，虽然当时没机会问……不过我中了催眠术的时候，对你做了什么……事情吗？」

然后，玛利亚害羞般频频瞥向政近的脸发问。总是洋溢学姊从容气息的玛利亚表现出不同于以往的态度，政近的心不知不觉被打动。他不由得咽下一口口水，连忙切换意识，然后回忆当时的事情……复苏的羞耻心令他饱受煎熬，但还是勉强撑下来说出实情。

「那个，你把我和艾莉一起抱在怀里……一直摸头。」

说出来会非常难为情的这个事实，使得政近咬紧牙关。但玛利亚缓缓眨了眨眼。以稍微放心的表情发问。

「咦……只有这样？」

「嗯，算是吧。」

实际上，大约有半张脸埋在玛利亚丰满的胸口，不过这始终是「抱在怀里」的范畴。更严谨来说还隔着裙子摸到大腿……应该说现在回想起来，手指甚至摸到相当私密的位置，不过这始终是「政近对玛利亚做的事」，不是「玛利亚对政近做的事」，所以这时候不必刻意说出口。绅士？这个词有点陌生耶？

「是吗……这样就好。」

玛利亚看起来没察觉政近这个奸诈的想法，露出安心的表情轻抚胸口。这张纯真的表情一针针刺激政近的罪恶感。

「那个……这样好吗？」

「嗯，这种程度的话完全没问题。总之，啊……」

此时，玛利亚想到某件事，迅速环抱自己的身体。

「那个，你……看见了？」

「呃，这个嘛……」

扬起视线看过来的玛利亚，稍微露出像是生气又像是责备的表情，政近视线不禁游移。

若问有没有看见，政近看见了。不，他在玛利亚开始脱的阶段就移开视线，但是茅咲的所作所为过于震撼，视线忍不住跟了过去，结果……总之映入眼帘了。玛利亚脱下裙子，上衣解开到第二颗扣子，非常性感的样貌。只不过，旁边的艾莉莎几乎解开所有扣子，所以真要说的话，这部分的印象比较强烈……不过，嗯，政近清楚记得玛利亚也穿白色的。

政近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解释这个事实，不过在没有立刻否定的时间点就猜得到端倪了。玛利亚稍微含恨般噘嘴，冷眼看向政近。

「久世学弟好色。」

「啊，嗯……总觉得很抱歉。我不小心看见了。」

政近心想「原来玛夏小姐对这种事还是会生气啊……」稍微吃惊，同时率直低头道歉。不，其实他或多或少觉得以玛利亚的个性可能会说「那种程度～～完全没关系哦～～」露出软绵绵的笑容原谅。正因如此，所以他有点意外玛利亚在这时候做出正常女生的反应，同时也因为惹那位「学园之圣母」生气而稍微感受到悖德的喜悦……

（插图011）

「久，世，学，弟？」

「咦，啊，有？」

「真是的，你有在好好反省吗？」

「有有有！」

玛利亚深锁眉头仰望这里。不过娃娃脸的玛利亚即使露出这种表情也一点都不可怕。应该说，反倒是……

（这张稀有表情感谢老天爷真是太可爱了。平常学姊光环超强的玛夏小姐露出这副孩子气的模样，老实说是最强的反差萌超迷人。要是她愿意以这张表情竖起食指骂我「不乖」，我有自信会当场跳起来跪下磕头大喊：「感恩学姊赞叹学姊！」）

「真是的！你果然没在反省吧！」

政近继续思考这种蠢事，玛利亚脸颊涨得圆鼓鼓的，慢慢以双手夹住政近脸颊。

然后捏着政近双颊，开始用力往外拉。

「这是在做什么啦～～」

「惩罚！」

玛利亚就这么皱着眉头扬起视线瞪着政近，将政近脸颊拉到各个方向。但是也没那么痛。比起艾莉莎毫不留情的耳光，这种惩罚以各方面来说很可爱，反倒算是一种奖赏吧。

大概是终于满足了，玛利亚手指放开政近脸颊，再度以双手夹住政近脸颊。玛利亚将政近的脸转向她，从极近距离以严肃表情告诫：

「听好了，不可以害女生留下害羞的回忆哦？还有，对方生气的时候必须好好反省。」

话是这么说，不过政近不太觉得她真的在生气。话说现在这个姿势，一个不小心的话真的只像是接吻的五秒前。近距离看见的大姊姊脸蛋太美了，身为青春期男生无法保持冷静，然而不知道当事人是否有这个自觉。

（要是在这时候反驳，她会维持这个姿势对我说教一阵子吗？）

即使这种想法掠过脑海，但政近终究觉得做到这种程度会害得这位温柔的学姊真正动怒，所以决定率直点头。

「……是。」

「嗯，很好。」

玛利亚对政近的回答点点头，放开他的脸颊，像是称赞「做得很好」般轻轻摸他的头，然后重新面向流理台。

不过，玛夏伸手要用毛巾擦干洗好的餐具时，她的口袋响起细微的振动声。

「啊……我妈好像来了。」

「啊，没关系喔，之后我会收拾。」

「唔唔～～对不起哦？那么可以拜托你吗？」

「好的，路上小心。」

目送有点愧疚般离开家政教室的玛利亚之后，政近开始擦餐具。大致擦干之后叠在托盘上拿回学生会室。

后来剩下的五人又闲聊约三十分钟，轮到茅咲离开学生会室去迎接母亲。艾莉莎凑巧在玛利亚面谈结束的时候要进行面谈，所以在茅咲离开没多久就立刻起身。

「那么，我去去就回来。」

「喔喔，慢走～～」

「路上小心。」

「路上请小心。」

三人目送艾莉莎离开，学生会室的门关上数秒后。有希收起至今脸上雕塑般的笑容，一个转身面向政近，以低沉到无谓的帅气声音说：

「终于只剩我们两人了。」

「好，那我也去迎接爷爷吧。」

「等一下啦！为什么把我当空气啊！」

「不，我才要说你不准随便把绫乃当空气！」

有希像是扑到桌上般伸出手，一把抓住政近的手臂。被誉为淑女典范的模范生表现出不该有的模样，政近不禁以看见讨厌东西的眼神俯视妹妹的后脑勺。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啦！因为最近在忙各种事，所以很久没有像这样兄妹独处了吧！」

「啊啊……这么说来也是吧？」

有希的话语使得政近视线游移，心想或许确实如此而接受。然后他重新思考就发现，超过十天完全没有兄妹独处的时间是颇为稀奇的事。

「不过，哥哥和艾莉同学相处得很愉快，所以或许不会在意吧～～？」

「不……没这回事啊？」

看到有希抬头赏了白眼，政近尴尬移开视线。接着，有希在桌上翻身侧躺，双手放在眼睛下缘开始明显假哭。

「呜，呜呜，人家好寂寞哦～～」

「是吗是吗，你好寂寞吗？我知道了，所以总之先从桌子下来吧？好吗？」

政近如此劝说之后，有希俐落爬下桌子。在桌面散开的黑色长发拖到桌边消失，随即像是羽翼般轻盈展开。像这样将凌乱的头发放到身后之后，有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进而跷起二郎腿将上半身向后靠，摆架子般抬起下巴放话。

「所以，来疼我吧。」

「不对，你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妹妹个性的剧烈变化使得政近傻眼，但有希看起来不在意，装模作样扬起眉角。

「怎么了？动作快啊。」

这副态度就像是对部下提出无理难题的恶劣上司，政近不得已照做。心情犹如被要求公开道歉的银行员一般。政近双手撑在桌面，紧闭嘴唇，以感到困惑与绝望而动摇的声音询问。

「要在……这里吗……？」

「没错。我要你立刻在这里好好疼我喔，政近兄。」

「可是，这里是……！」

「这里是？怎么了，你做不到吗？」

「唔……！」

有希说完，政近颤抖着双手深深低下头，从喉咙深处挤出充满苦恼的声音。

「我……知道了……！」

然后他慢慢坐在椅子上，突然抬头将手放在旁边椅子的椅背，接着全力以帅气的表情＆姿势说出一句话：

「好啦，来我这吧。」

「噗呴！」

「好，算了。」

「哎哟，开玩笑的啦，哥哥好帅喔～～」

政近一站起来，有希趁机发出撒娇的声音跑向政近。坐在政近旁边的座位之后，有希久违尽情向哥哥撒娇。政近即使对这个妹妹露出苦笑，也还是好好疼爱有希。绫乃是空气。

就这样，政近讨好有希约十五分钟后，政近的手机振动，通知爷爷抵达。

「慢着，爷爷来了。」

「喔～～路上小心。」

「啊啊，我去去就回来……慢着，话说绫乃去哪里了？」

政近环视学生会室内部，寻找不知何时消失的儿时玩伴，却到处都找不到绫乃。

「咦？不是识相变成空气去外面把风了吗？」

「你喔……不，没察觉的我也没资格说些什么……」

政近摇头轻轻打开学生会室的门一看，正如有希所说，绫乃像是护卫般在门外待命。不，实际上是为了保护主人的虚假形象在把风，所以认知为护卫应该没错。

「……总觉得对不起。」

「嗯？请问是什么事？」

刚才向有希说「不准把绫乃当空气！」自己却自然忘记绫乃的存在，政近内疚得不得了。不过绫乃看起来真的不知道政近的心情，就这么面无表情歪过脑袋。

政近怀着慰劳与谢罪的意味轻摸绫乃的头，她随即不好意思般闭上单边眼睛。

「那么……我去去就回来。」

「路上小心～～」

「路上请小心。」

政近以无法言喻的心情向两人道别，拿起随身物品，朝着爷爷等待的正门踏出脚步。在校舍里行进，到鞋柜换鞋，走向正门…………的时候，政近猛烈想要掉头。然而对方先出声叫他，所以没能如愿。

「喔喔，政近你来啦！」

「爷爷……」

位于前方的是头上秃到发光的爽朗老翁。是政近父方的祖父，让儿时政近看遍俄罗斯文学与俄罗斯电影的罪魁祸首──久世知久。不同于母方的祖父周防严清，知久和政近感情非常好。好到会像这样代替工作忙碌的政近父亲，前来担任三方面谈的监护人。

背脊打得笔直，白色软帽稍微往上拉，看见孙子登场开心一笑的这副模样，简直散发出慈祥爷爷的气息……不过问题在于他的服装。

「为什么是穿白色西装啊？」

「咦？很帅吧？」

「我说过只有重度自恋狂或是外国黑手党才会穿这种衣服吧！」

「唔……啊啊对喔，因为缺了这个吧。」

政近喊出充满偏见的话语，但是知久似懂非懂般重新戴好软帽，伸手摸索内袋，然后取出墨镜迅速戴上。

「你看，很帅吧？」

「黑手党度提升了！完全是退休的黑手党老大！只要再披一件大衣或是脖子挂上像是奇怪围巾的那种玩意儿就完美了！」

「你说领巾吗？有喔。」

「为什么会有啊！」

这次知久从另一侧内袋取出摺好的白布。政近出言阻止，在更加引人注目之前，迅速带知久进入学校。

「真是的，为什么穿成这么丢脸的模样过来啊……！」

「但我觉得很时尚啊……」

「反正又是被哪部电影影响吧？应该说真亏你有这种衣服。」

「我是为了今天动用微薄的年金买的啊？」

「去给奶奶骂一顿吧。」

政近以压抑愤怒与羞耻般的声音吐槽，快步走向校舍。老实说，政近不想被别人看见他带着这位祖父。

政近在鞋柜换穿室内鞋，让祖父穿上访客用的拖鞋之后，笔直走向教室。

「我说政近，好像还有一些时间，我想逛逛校内……」

「我坚定拒绝。」

「怎么啦？和爷爷在一起会这么丢脸吗？」

「很丢脸。」

「唔……那我自己一个人……」

「别这样，我只觉得您会被当成可疑人物逮捕。」

就这样，政近安抚着高龄七十一岁却浮躁得惊人的祖父，好不容易让他坐在教室外面设置的椅子。接下来成为话题的是政近的父亲。

「嗯……不过，恭太郎果然很忙吗？」

「哎，听说他今年进入英国大使馆工作……所以各方面很辛苦吧？」

政近的父亲恭太郎是外交官，直到去年都任职于外务总省，不过从今年度开始任职于驻外使馆。这个父亲原本就经常不在家，但是出国工作的现在几乎不会回家。连三方面谈都像这样拜托知久。这件事使得知久稍微皱眉。

「这样啊……不过，至少要参加三方面谈吧？」

「就说没办法了。因为光是移动，随便就要耗费半天以上。」

「是吗？政近你人真好。」

「别这样。」

知久想摸政近的头，政近不好意思般推开他的手。两人以这种感觉，终于展现世间常见令人会心一笑的祖孙关系……但是在教室的门打开的瞬间，这种东西转眼被抛到九霄云外。

「我们告辞了。」

「谢谢老师。」

艾莉莎以及像是她母亲的女性走出教室。知久看见这两人……应该说看见艾莉莎之后，眼睛睁得好大。

（糟糕！刚才莫名发生太多事，我忘记忠告了！）

政近后悔应该预先向知久说一声才对，但是为时已晚。

「啊，久世同──」

「东欧的奇迹～～！」

「真的别这样啦爷爷！」

知久猛然站起来，像是感谢上帝般张开双手，政近拼命想让他坐回椅子上。

然后他连忙向吃惊后退的艾莉莎辩解。

「没有啦，抱歉艾莉，这是我爷爷，但他对俄罗斯的向往有点强烈过头……」

「咦，啊，这样啊……」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所以说真的别这样啦！」

知久以完全只像是搭讪的表情＆话语试着接近艾莉莎，政近挡住他，一心一意低头道歉。

「抱歉，真的很抱歉。说真的不要理他没关系的。」

「啊，是一位充满活力的……爷爷耶？」

艾莉莎充满体贴的话语，反而刺痛政近的胸口。在家人继续出丑之前赶快请两人回去吧……如此心想的政近以左手抓住知久衣领，以右手催促两人「请离开吧」。不过在这个时候，似乎是艾莉莎母亲的女性走向政近发问。

「那个，不好意思。你是……政近同学吗？」

「咦，啊啊是的，初次见面，我是久世政近。您是艾莉莎小姐的母亲吗？」

被年长女性搭话，政近迅速放开知久，依儿时起便深植体内的礼节规则打招呼。

丝毫感觉不到刚才慌乱行径的沉稳问候，使得眼前的女性佩服般按着嘴角，艾莉莎也惊讶瞪大双眼。

「哎呀哎呀，您客气了……初次见面，我是艾莉莎的母亲九条晓海。我也经常听女儿说你的事情。」

「这个嘛……哈哈，希望不是在说我的坏话就好了。」

「呵呵，她总是说得非常愉快哦？」

「……这样啊。」

不提内容，说得很愉快应该是真的。光是这样，政近就猜到大致的状况。

然后政近重新观察眼前的女性。大波浪的及肩黑发；轻易想像得到昔日肯定很抢手，温柔又标致的容貌；清楚看得出艾莉莎与玛利亚是由这位母亲产下，充满母性与魅力的胴体；脸蛋本身……应该比较像是玛利亚吧。

（玛夏小姐的脸蛋拿掉外国人的特征，就会成为这种感觉……吗？不，与其说脸蛋，不如说气息很像。）

洋溢文雅的气息，令人觉得圣母莫过于此，充满母性与包容力的样貌。如果她是艺人，就是在中高年龄层夸称人气顶尖的资深美女。

不过她的双眼确实隐含知性，可知她不是只有温柔可取的女性。

（怎么回事？被看透了吗？无论如何，看来应对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

政近挂着笑容观察，在短短两秒思考到这种程度，然后谨慎注视晓海。晓海像是看穿政近的戒心，稍微加深笑容。政近也察觉自己被看穿而提升警戒等级。在这样的紧张之中，晓海缓缓开口，政近在笑容底下严加戒备──

「话说久世同学，你擅长社交舞吗？」

听到这个完全出乎意料的问题，政近当机了一阵子。他眨了眨眼，不禁以自然的语气反问。

「社交舞……吗？」

「是的。」

听她以理所当然至极的态度肯定，政近混乱了。

（社交舞……咦？怎么回事？是什么暗示吗？这个问题有什么意图？不行，我不知道！）

要老实回答「还可以……」吗？不对，回答得这么普通没问题吗？在苦恼的政近开口回应之前，艾莉莎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向晓海开口：

「妈，这个问题是怎样？没看到久世同学在为难吗？」

「咦咦？」

「为什么问社交舞？」

「咦咦～～？因为他肩头有点下垂？」

晓海按着脸颊看向斜上方，说出莫名其妙的回应。没什么特别的，就只是少根筋的发言。她果然是玛利亚的母亲。

由于刚才严加提防，所以政近脱力到无以复加，不过知久在这时候迅速接近艾莉莎，以自然到惊人的动作，用双手包覆艾莉莎的手。

「小姐，要不要当我的孙女？」

「咦，咦？」

「喂！」

祖父以像是要求婚的姿势提出天大的要求，使得政近抛下礼节大喊。

「如何？想不想当我家政近的新娘──」

「真的给我闭嘴啦！」

政近从后方捂住知久的嘴强迫他闭嘴，用尽力气从艾莉莎面前拉开他。

「那个，那么我们要进行面谈，差不多就到这里吧！」

「啊，嗯。」

「说得也是。那么改天见。」

政近强行结束话题，向艾莉莎与晓海告别。目送两人行礼离开之后，政近终于放开知久。

「所以？政近怎么样，想把她娶进门吗？」

「就说闭嘴了。」

「所以呢？艾莉要当久世同学的新娘吗？」

「妈妈你闭嘴。」

政近赏了学不乖的祖父一个白眼，几乎在同一时间，不远处传来母女的对话，政近心想「彼此都很辛苦啊……」向艾莉莎表达同情之意。

然后，政近重新振作看向教室……里面的班导挂着僵硬的笑容。「基本上全被听到了……」政近仰天长叹。

◇

「那么，我们先告辞了……」

「告辞。」

后来勉强完成三方面谈，政近与知久离开教室。大概因为进度有点快，下一对亲子还没来到教室外面，政近与知久就这么走向阶梯。

「所以，那位艾莉莎小姐？关于她的事……」

「不，用不着重提这个话题了。」

政近随口应付知久的追问，对于三方面谈勉强结束感到松一口气……而且以结果来说，这是错的。政近原本应该更加注意才对。但是政近被知久耍得团团转，脑中完全忘记这件事……结果就在走到玄关前方的走廊时撞见了。

「！」

看到这个身影的瞬间，政近感觉全身的血气瞬间消退。对方也是一看见政近就瞬间睁大双眼，然后迅速移开视线。

「喔喔，优美，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公公。」

对方回应的时候停顿片刻，不知道是已经离婚所以犹豫是否要称呼为「公公」，还是在意彼此对外已经是形同陌路的关系，也可能两者皆是。

无论如何，知久毫不在意般笑开怀，亲切向优美搭话。

「看你好像过得不错，真是太好了。有希也过得好吗？」

「是的，祖父大人。总觉得祖父大人您……穿这样来学校很惊人耶？」

「嗯？很帅吧？」

「呵呵，说得也是。」

「对吧！不知为何政近的评价很差。」

孙女的赞赏使得知久愉快一笑，交互看着有希与优美开口。

「怎么样，和妈妈相处和睦吗？」

「嗯，那当然。对吧？母亲大人。」

「是……啊……」

女儿投以高雅又纯真的笑容，优美略显顾虑般发笑。政近以冰冷至极的眼神旁观这一幕。

（少骗人了，居然露出这种掩饰般的假笑。如果真的相处和睦，有希肯定会展现真实的自己吧？）

连女儿的真实表情都引不出来，算什么母亲？有希为什么要为了这种家伙……

「……！」

政近咬紧牙关，拼命克制像是火焰烧烤肺部般的厌恶感。但是，只要看见这个母亲，封闭在记忆深处的过往记忆即使不愿意也会复苏，令人作呕彷佛烂泥的情感浊流从腹部底层喷发。每次吸气想要平复心情，某种冰冷的东西就窜到四肢末梢，皮肤表面反而感觉到逐渐冒汗的热度。

即使如此，政近也没有从优美那里移开视线，就像是一旦移开视线就输了。然而优美坚持不看向政近。久违和儿子见面，却没投以话语、视线等任何东西。

（……什么嘛，果然吗？）

这一瞬间，政近体内隐藏的火焰以及抚遍皮肤表面的热度都瞬间消失。包覆全身的是失望？还是灰心……无论如何都和政近无关。已经只是一点都不重要的事情了。

「爷爷，差不多该走了。这里会引人注目。」

政近以不带情感的声音平淡说完，知久做出稍微在意周围的反应轻轻点头。

「喔喔，是吗……那么两位，改天见啊。」

「好的，暑假我会再过去玩哦？」

「…………抱歉打扰了。」

瞬间，优美开口想说些什么，但是到最后没说出口，稍微低头致意之后就带着有希走向阶梯。政近没目送她的背影，迅速换好鞋子。知久也没多说什么，从拖鞋换穿自己的鞋子。

「唔啊～～重新走到户外就觉得好热。」

走出校舍大门，知久被耀眼阳光照得表情扭曲，政近以傻眼表情看他。

「因为你穿那种衣服啊。」

「可是啊，终究不能穿运动衫过来吧？」

「穿成那样说不定比较好……」

「怎么啦，有希刚才说我很帅耶？」

「不，明显是客套话吧？」

政近半笑不笑说完，知久露出不满表情，仰望天空开口：

「不过，有希愈来愈像优美了……身高还不够就是了。」

「……是啊。」

政近顿时回答得有气无力，知久带着苦笑询问：

「怎么啦，还是讨厌优美吗？」

「……」

政近以沉默回答知久这个直接的问题。孙子做出这么好懂的反应，知久感触良多般抚摸下巴。

「真是不可思议。但我认为优美和你非～～常像。」

「我们很像？哈！」

政近当成不好笑的笑话一笑置之，但是知久不为所动点了点头。

「很像喔。你外表和恭太郎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不过内在很像优美。相对的，有希外表和优美一模一样，内在却很像恭太郎。」

「……」

「不过，你与有希都只有眼睛不像爸妈……那双眼睛是从谁那里遗传的？」

「天晓得。」

唯一显示政近与有希是兄妹的特征，就是只有该处形状相似的眼睛。政近伸手触摸眼睛耸了耸肩。

看到政近坚持不改原本的反应，知久也再度稍微耸肩，像是切换心情般大喊：

「啊啊～～话说回来好热啊～～……怎么样？要不要去找间店吃刨冰？」

「刨冰……这种店没那么好找吧？」

「是吗？只要调查一下……」

知久取出手机真的准备开始调查，政近心想「爷爷就各方面来说真年轻啊」抱着佩服与傻眼各半的心情，像是疲累般回应。

「不，我不去吃了……我要直接回家。」

「怎么啦？你累了吗？这么说来，感觉你的气色不太好……」

知久担心般观察，政近和他拉开距离，转头看向前方。

「只是因为太阳很大才会看成这样吧？我不是累了，单纯是想赶快回去冲澡。」

「什么嘛，你这孙子真冷漠。」

「如果爷爷穿得正常一点，我或许会想奉陪吧。」

知久不知道从哪里取出扇子往脸上搧风，政近给了他一个白眼。这个反应乍看像是一如往常的政近……却隐约像是哭累的幼童般无依无靠。

第三卷 第5话 以各种意义来说好耀眼

第三卷第5话以各种意义来说好耀眼